“謝謝大伯母,”厲東贊卷起了袖子,“我去幫忙拿碗筷?!?
鄭紅擰了下駱宇白的胳膊,“你瞧瞧人家,多有素質(zhì)多趕眼色,你呢,一天到晚就知道玩?!?
“我沒有天天玩!”駱宇白立刻就不想和鄭紅說話了。
吃飯的時候,鄭燕給厲璟辰夾菜,一邊說起了他那輛車的事情。
“你怎么把車給姜彤開?難怪我還和你小姨說,怎么不見你那輛車停在車庫。”
厲璟辰眉頭皺了皺,裝作沒聽見,他剛回來,聽見這種話,他很煩。
“吃飯就吃飯,這事別提了?!?
然而鄭燕不依不饒,“今天當(dāng)著你小姨的面,我必須要說說你,離婚三年了,那是你的前妻!誰家老板把車給前妻開的?都不怕被人笑話的?!?
厲璟辰瞬間沒了吃飯的胃口,他放下了筷子,淡淡地反問了一句,“給前妻開了,犯法么?”
“你——!”
“紅紅你看看你外甥,氣死我了,就對那么個女人念念不忘的。”
鄭紅幫著姐姐,“璟辰……你媽說得對,都離婚了,你不應(yīng)該把車借給前妻的,你看你長得這么帥,又這么有錢,別把心思放在姜彤身上了,好男人不該在一棵樹上吊死,好馬不吃回頭草?!?
“小姨,我不屬馬?!?
厲璟辰說完已經(jīng)離開了餐桌。
厲東贊站了起來,“我去看看我哥。”
駱宇白也沒胃口吃飯了,站起來對鄭紅說,“媽你就少說幾句吧,還有大姨,我哥昨天發(fā)燒,他剛好,你就不能讓他吃頓熱乎飯,他整天四處奔波他容易嗎?!?
說完就起身走了。
鄭燕無奈看向鄭紅:“瞧瞧,都這樣,還都成了我的不是了?!?
鄭紅拍著鄭燕的肩膀,“姐你別生氣了,年輕人不懂事,明天又十九了,咱好去看爸了!”
鄭燕冷靜了幾分,“這么快,一年又過去了?!?
“可不是的嘛?!?
每年的正月十九,是鄭燕和鄭紅的父親鄭國深的生日,老爺子今年已經(jīng)七十多歲了。
但是老爺子很古怪,不和厲老爺子那樣喜歡親近人。
鄭國深,常年就一個人住在他的老家,一個人,不喜歡別人去打擾他,也不喜歡打電話,每年鄭燕和鄭紅,都是過去走個過場,丟點錢盡盡孝心就走。
要是留在那不走,老爺子可是會打人!罵人的!
終歸是生父,一年到頭不去看一次不行,每到這個時候,鄭燕和鄭紅就發(fā)愁。
又要挨打了!
翌日。
鄭燕和鄭紅一大早的,就出發(fā)去鳳城了。
千里迢迢來見親爸,剛進(jìn)門,幾個花盆就朝著這邊摔過來。
“你們走,我不是都說了,找不到阿芙,別來見我!”
“爸,你就接受媽早就死了的事實了吧!”鄭紅無奈地說,“都這么多年了,媽當(dāng)年留了遺書——”
??!鄭紅的話還沒說完,又是一個花盆狠狠砸了過來,直接砸在了鄭紅的腳邊,嚇得鄭紅朝后退去。
鄭國深眼底含著淚水,發(fā)抖著說,“我的阿芙不會死的!她遲早會回到我身邊!”
鄭燕和鄭紅誰都沒敢說話。
看得出來,老爺子撐不了幾年了,一年比一年瘦,一年比一年手抖,撐著這口氣,是還想見鄭燕和鄭紅的生母。
鄭燕和鄭紅是相差五分鐘出生的異卵雙胞胎姐妹,她們的生父是鄭國深,生母叫寧芙。
兩個人剛出生的時候,就被愛慕鄭國深的惡毒小三給抱走了。
為了離間鄭國深和寧芙,小三買通了當(dāng)時的接生婆,騙寧芙說,你兩個孩子都不幸夭折了!
寧芙崩潰不已,然而那個時候,鄭國深被小三迷惑,以為寧芙心里想著青梅竹馬的老相好,便對寧芙冷漠不聞不問。
對丈夫心灰意冷的寧芙留下了一封遺書,就徹底離開,消失的無影無蹤。
起初鄭國深還不以為然,認(rèn)為這么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死了就死了,然而那個小三在五十歲的時候,查出了肝癌晚期……
臨終之際,惡毒小三良心發(fā)現(xiàn),告訴了鄭國深當(dāng)年的所有真相!
鄭國深崩潰又悔恨,意識到都是他誤會了寧芙,可為時晚矣,茫茫人海,他從何找起消失已久的結(jié)發(fā)妻子。
伴隨著年齡的增長,鄭國深的記憶越來越差,漸漸地誰都不認(rèn)識了,很多事情也都忘記了,卻只記得寧芙……
老爺子脾氣很是不好,嘴里罵罵咧咧的,不喜歡見人,就喜歡一個人坐在藤椅上,搖搖晃晃的望著遠(yuǎn)方,在等待著寧芙回來。
至于鄭燕和鄭紅,因為是異卵雙胞胎模樣并不像,鄭紅長得像爸爸鄭國深,鄭燕長得像媽媽寧芙……
以至于每次看到鄭燕,鄭國深就瘋了似的,問她是不是偷了寧芙的臉,甚至有一次還掐著鄭燕的脖子,著急地問她,他的阿芙在哪里!
搞得鄭燕每次都不想來,每次都和妹妹鄭紅一起來,不然她自己不敢來。
“爸,錢給你放門口了,我們走了!”
老爺子目光呆滯,嘴里依然囁嚅著:阿芙,我的阿芙……
姐妹倆開車離開。
在車上,鄭紅晃了晃手里的那張照片,“就憑著這張泛黃得不行的老照片,爸讓我們找媽,比登天還難!要我說,媽肯定早就死了?!?
都過去二十多年了,寧芙和鄭國深一樣七十多歲了,估計當(dāng)年就算沒自殺,也老死、或者病死了。
鄭燕也是這么想的,親媽肯定早就死了,“也不是咱倆姐妹不孝順!就老爺子那樣,哎,我都不敢讓孩子們過來,不然又打又罵,又是摔盆又是怎樣的,誰受得了,沒個好人能伺候得了?!?
鄭紅嘆氣,“咱就再忍忍吧,終歸是咱爸,老爺子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了,沒幾年陽壽了,讓他走個好路吧?!?
鄭燕嗯了聲,眼里布滿了一絲憂傷,對這個爹,是又氣又恨又心疼的!可終歸那是個親爹。
在這方面鄭燕還是很傳統(tǒng)的,白發(fā)蒼蒼的老人滄桑眼珠里,布滿了想念妻子的淚水,當(dāng)女兒的怎么能毫不觸動!
可茫茫人海,留下遺書失蹤20多年的人,如何找起?更何況那個年代,網(wǎng)絡(luò)并不發(fā)達(dá)。
回去之后,鄭燕和厲璟辰說了一下這件事。
“我和你小姨開了六個小時的車,去鳳城那邊,看望了你姥爺……身子骨一年比一年差,沒幾年活頭了,唯一的愿望就是想見你姥姥?!?
厲璟辰接過那張泛黃的照片,挑了挑眉梢,“就只有這張照片?讓我去哪找,真把我想的能上天能下海了?!?
“媽這不是想著你人脈多??!你現(xiàn)在,是咱家族里最發(fā)達(dá)、最有錢的一個,你要是找不到,你弟弟妹妹更找不到,你就幫著找找。”
厲璟辰薄唇抿了抿,對那位性格古怪的姥爺,就記得小時候和弟弟妹妹去看他,被他臭罵一頓,給趕走了。
“算媽求你了,萬一找到了呢?!?
“我會留意著?!眳柇Z辰說,把那張照片,抄在了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