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夫人最聽霍少的話了,這會兒霍少也沒辦法勸住她……我真怕夫人身體會出事?!?
阿鳶明顯哽咽了,看得出她是真的心疼她的小夫人,“您二位不知道,少爺真是能想的辦法都想遍了,我跟了少爺這么多年,從未見過他如此驚慌不知所措?!?
唐俏兒越聽心里越難受,步履亟亟地往別墅里走。
……
“初露!初露!你不要哭了……別哭了!”
客廳的角落,沈初露蜷縮著蹲在那兒,雙手緊緊攥著,渾身顫栗不止,張著嘴巴失聲痛哭,一張小臉蒼白如蠟紙,原本清透的小鹿眸卻已經(jīng)紅腫得要睜不開了。
霍如熙雙膝跪在她面前,將她死命地?fù)г趹牙铮砩系暮谝r衫皺得亂七八糟,臉頰上還有因她情緒激動不小心抓傷的血痕,“只要你別哭……怎樣都行!你想做什么都好!”
“媽媽……我想見媽媽……”沈初露唇瓣顫著,幾乎聲嘶力竭。
霍如熙泛紅的鳳眸重重一縮,狠下心道:“這個,不行?!?
“為什么?!我媽媽要死了……她死之前我見她一面都不行嗎……都不行嗎?!”沈初露哭得撕心裂肺,用力將他最愛的男人往外推。
“秦姝殺了你二哥的母親,她就是個沒有人性的殺人犯!這樣的人你還見她干什么?!”
霍如熙眼眶通紅,頭一次用如此重的語氣沖他喊,連他自己都想不到會有這一天,“從小到大,她照顧過你嗎?她把你當(dāng)親生女兒好好呵護(hù)過,養(yǎng)育過嗎?!
有些人,就算生下孩子,她也不配當(dāng)母親!”
“可是……她要死了??!”
“那又怎樣?!”
沈初露錯愕至極地怔怔盯著霍如熙,紅透的眸子越撐越大,仿佛要將眼眶撕裂。
霍如熙忽覺失,指尖發(fā)麻的雙手無助地僵在半空,無措又慌亂,“初露……我錯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他忘了秦姝再罪大惡極,也終究是沈初露的母親,
他從來都是手黑心冷的人,狠起來有時連跟著他見慣了腥風(fēng)血雨的阿鳶都害怕。他能決絕割舍掉很多別人珍視的東西,他覺得他能做到,別人哪怕忍住劇痛,也不可能做不到。
突然,沈初露大喊了一聲,像不認(rèn)識他了一樣,趁他分神之際猛然將他推搡開,頭也不回地向大門的方向跑去。
“初露!”霍如熙驚愕之下,渾身血液驟冷,倒流!
“初露!”
好在,及時趕到的唐俏兒和沈驚覺攔住了已經(jīng)失控的沈初露。
“初露,是我,二哥!你冷靜一點!”沈驚覺緊摟住妹妹,心疼如絞。
見女孩臉色慘白,已隱隱有抽搐的前兆,唐俏兒當(dāng)機立斷,沉聲道:“家里有沒有鎮(zhèn)定劑?快拿出來,我給她注射!”
身后的阿鳶聽令,立刻就要去拿,霍如熙卻急聲制止:“不行!不能再給初露用那種藥了!”
那是他最愛的女人,他怎么舍得往她身上扎針?!
之前用過一次后,霍如熙就再沒給她用過。
那樣可愛靈動的女孩子,一針下去在他懷中化作一團(tuán)白色的棉,脆弱、易碎、毫無生氣……他再也不想讓初露遭這個罪了!
“不要給她打針!我可以安撫好她!”霍如熙紅著眼睛,還在堅持。
“你若能,初露就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唐俏兒也是醫(yī)生,又在沈家生活了三年,她太了解這種情況如何應(yīng)對,于是態(tài)度強勢起來,“你是醫(yī)生還是我是醫(yī)生?初露是你愛的人,但她也是我的妹妹!
聽我的,阿鳶!去拿針!”
“是!唐小姐!”阿鳶還是覺得大小姐靠譜,忙聽話照辦。
鎮(zhèn)定劑拿了來,沈驚覺環(huán)抱住沈初露,阿鳶桎梏住她的洗碗,仿佛真的像兩個醫(yī)護(hù)在控制一個陷入狂亂的精神病人。
唐俏兒黛眉緊鎖,手法嫻熟地將針頭刺入沈初露瑩白細(xì)膩的肌膚,將藥物緩緩注入靜脈。
沈驚覺眉宇也隨之一擰。
霍如熙明明是最愛沈初露的人,此刻卻像個無能為力的局外人,苦苦地守在一旁,卻什么都做不了。
鎮(zhèn)定劑打完,沈初露眼眸逐漸迷離,漸漸在沈驚覺懷中失去力氣,像抽空了靈魂任人擺布的玩偶沉沉闔上了眼簾。
“初露……”
霍如熙再也忍不住,沖上去幾乎是從沈驚覺手里把沈初露搶了回來,鳳眸仿佛噙著血光,狠狠摟著女孩不撒手。
“如熙,到底怎么回事?”沈驚覺嚴(yán)厲如家長,語氣透出憤然。
“你讓她看庭審了?你瘋了嗎?!”
唐俏兒也氣不打一處來,和沈驚覺開始對他進(jìn)行“混合雙打”,“就算秦姝是個挨千刀的,可她到底是初露的親生母親。而且你也不是不知道初露的狀況,你這不是在刺激她嗎?
普通人都難以接受的現(xiàn)實,你一股腦地向她砸去,她不瘋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