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不知何時,漸漸地又飄起鵝毛大雪,猶如那一夜與云家軍的血,混合在一起的雪花。
云鸞仰頭,怔怔地望著雪白的天際。
一片片雪白的雪花,飄落在她的臉頰……
蕭廷宴拿了一件厚實的大氅,披到了云鸞的肩頭……他抿著薄唇,低垂眼簾,認(rèn)真而專注為她整理著墨黑發(fā)絲。
突然,不遠(yuǎn)處響起駿馬疾馳的聲音。
在寂靜中,一道熟悉的女子聲音,陡然在云鸞耳邊響起。
“小四……”
云鸞猛然抬頭,看向?qū)γ妗苾A猩紅著眼睛,騎馬疾馳而來,她只穿了一身單薄的衣裙,寒冷的天氣凍得她臉頰雙手全都變得通紅。
她跌跌撞撞從馬上翻下身來,踉蹌著跑向云鸞。
云鸞趨步上前,一把攙扶住了云傾的胳膊。
“三姐……”
云傾早已泣不成聲:“父親,大哥他們在哪兒?”
云鸞的鼻頭酸澀得厲害,她偏頭看向身旁的棺?。骸斑@是父親……”
“后面的一個棺槨,是大哥的
她說著,屈膝跪在地上,跪在這大雪紛飛中。
“三姐,是我沒用,我沒能將他們都平安帶回來
云傾像是沒聽到云鸞的話語,她繞過云鸞,趔趄著腳步,撲上云傅清的棺槨。
她抖著手,輕輕撫摸著棺槨上刻的名字。
“父親……”
“回來了就好,母親還在家里等著呢。我們都在等著父親和大哥回家,我們好一家團(tuán)聚呢
“過幾日,就是父親的生辰了。我這些日子,哪里都沒去,我給父親做了一件衣服。我想,父親看了我做的衣服,一定很喜歡的……”
“小四,走,我們帶他們回家
云傾說著,回頭將云鸞從地上攙扶起身。
她眼中含著淚,嘴角卻是帶著笑的……
這副樣子,讓云鸞瞧了很是心疼,她沙啞著聲音道:“三姐,你要是想哭,便哭出來吧
云傾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濕潤:“不,我才不哭呢。我為什么要哭呢?父親和大哥都回來了,今天是我們一家團(tuán)聚的時候,這是開心的日子,這是值得高興的。我為什么要哭?”
她說著,突然松開了云鸞的胳膊,轉(zhuǎn)身回到了云傅清的棺槨處:“對了,我得看看父親,看看他有沒有受傷。如果他身上要是有傷,被母親看見了,母親會心疼,會難過的……”
云鸞紅著眼睛上前,按住了云傾的胳膊:“三姐,別看了,我怕你受不住……”
云傾皺眉,臉上滿是不悅。
她推開了云鸞的胳膊:“小四,雖然父親比較疼你,但我也是他的女兒……我也是愛他的。不能你看了,不讓我看一眼吧?”
“再說,父親不就是受了一些傷嗎?以前,他差點斷了一條胳膊,那鮮血淋漓的畫面,我也看過呢。我不會怕的,我比你勇敢多了,你會哭鼻子,我都不會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