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恍然過來,他勾唇笑著,看向蕭廷宴,溫聲替嘉榮公主求情。
“皇叔,嘉榮她年紀(jì)小,有些事情做得不對,你就大人大量,別和她一般計(jì)較了。她今天是壽星公,你讓她跪一下就起來了,免得讓外人看了皇家的笑話
嘉榮公主心存感激,眼含熱淚地哽咽哭道。
“多謝大皇兄為我求情……我與太平縣主之間,就是一場誤會?;适逅麑ξ覍?shí)在太苛刻了……”
端王有些無奈的嘆息一聲,他看著蕭廷宴并不理會他,似乎將他當(dāng)做了一抹空氣,他的臉色不由得沉了幾分。
“皇叔,你確定要鬧的,這場宴席不歡而散嗎?父皇馬上快要到了,你就算不看我的面上,也該看在父皇的面子吧?”
蕭廷宴有些不耐煩地抬眸,淡淡的看了眼端王。
“大侄子,本王之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居然如此多管閑事呢?嘉榮做錯了事,我身為她的皇叔,如何不能懲罰于她了?”
“說到規(guī)矩禮數(shù),你自從進(jìn)入殿內(nèi),也沒向本王請安行禮呢。本王看,你還是先顧好自身,再去管顧別人吧……”
蕭廷宴的一番話,懟得端王,直接啞口無。
他的臉色變了又變,難看至極。
他暗暗咬牙,壓住心底的火氣,抱拳沖著蕭廷宴鞠了一躬。
“給皇叔請安了……”
蕭廷宴卻不理端王,沒說免禮。
他自顧自的,為云鸞斟了一杯茶水,端到了她的面前。
“茶水是溫的,不燙……”
云鸞眸光閃爍,掃了眼端王吃癟的難看臉色,她差點(diǎn)沒忍住,就要笑出聲來。
輩分高,似乎很有用??!
即使端王如今是五珠親王,可他見到蕭廷宴,還是得低頭彎身……這種憋屈,估計(jì)只有他自己才能體會。
蕭廷宴遲遲不說免禮,端王一直保持著彎身的動作,他的腰漸漸地有些酸麻。
方青瓷站在后面,微微蹙眉,眼底掠過幾分怒意。
這個宴王實(shí)在是太過分了。
他怎么能如此折辱她家王爺?
場面正陷入一陣僵持,外面有人唱報皇上與婉妃駕到。
宴席上的所有人,紛紛站起身來,迎接皇上與婉妃。
皇上穿著一襲明黃色的龍袍,婉妃穿著一身淺紫色的錦衣華服,與皇上攜手踏入了殿內(nèi)。
她剛一走進(jìn)來,就看見嘉榮公主跪在地上,泛紅了雙眼,正委屈巴巴地看向她。
婉妃蹙眉,不由得眼底泛過幾分憂慮。
她松開了皇上的手,疾步走到了嘉榮公主的面前:“嘉榮你這是怎么了?好好的,為何要跪在地上?”
“地上涼,你趕緊起來,可別跪壞了身子
嘉榮公主看婉妃如此心疼自己,她的委屈,再也控制不住,全數(shù)都涌了上來。
她撲入婉妃的懷里,當(dāng)即便嚎啕大哭起來。
“嗚嗚,婉娘娘……你可來了。你和父皇若是再不來,兒臣恐怕今天就要跪死在這里了
“兒臣知道,兒臣有些沖撞了宴皇叔與太平縣主,可是兒臣都已經(jīng)下跪,向他們道歉了。結(jié)果,他們還不依不饒地,讓我一個公主,一直跪在那里,讓人當(dāng)個跳梁小丑般看……”
婉妃的臉色微沉,她看了眼端坐在不遠(yuǎn)處根本就沒站起身,向她和皇上行禮的蕭廷宴。
她一邊拿著帕子,為嘉榮公主擦拭臉上的淚痕,一邊嘆息著質(zhì)問蕭廷宴。
“宴王……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居然讓你遷怒于嘉榮這一個小姑娘?她若是做的不對的,你身為長輩,理應(yīng)多多諒解。她今天是壽星公,你怎么能讓她在眾目睽睽下罰跪呢?”
“這件事,你確實(shí)做的有些過分了
她的話音剛剛落下,端王那里就傳來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音。
端王的身子一歪,臉色慘白的,靠在封海的肩頭。
他捂著嘴巴,不停的咳嗽。
皇上眼底泛過幾分擔(dān)憂:“景兒,你身體不好,不來參加嘉榮的壽宴也沒事的……你身體既然不舒服,就、先找個偏殿,好好休息一番吧
他說著,便讓周公公,派人安排端王休息的地方。
方青瓷暗暗咬牙,大著膽子說了句:“皇上,本來我家王爺今天的狀態(tài)很好的。誰知,王爺不過是為了嘉榮公主說了一些話而已,宴王就遷怒于我家王爺……”
“王爺向他請安,他遲遲不喊免禮,王爺?shù)纳眢w本來就不好,這站的久了,就有些受不住了
端王厲聲呵斥,打斷了方青瓷的話:“閉嘴,這里輪得到你說話嗎?”
方青瓷委屈的紅了眼:“我……我就是擔(dān)心王爺,為王爺覺得委屈罷了
端王握著拳頭,抵住薄唇,又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他強(qiáng)撐著身體,勾唇笑著看向皇上:“父皇,你別聽她胡說八道……宴皇叔沒有半分故意為難兒臣的意思
“有些事情,終究是我們這些晚輩欠缺考慮,不知道怎么就冒犯了皇叔?;适迳鷼?,向我們斥責(zé)一番,這都是我們該受的……”
蕭廷宴勾唇,輕聲笑了笑。
他笑著鼓起掌來。
“端王這話,說得實(shí)在是漂亮……你這寬廣宰相肚里能撐船的胸懷,實(shí)在是讓本王佩服啊。本王雖然是你的長輩,都不如你這般寬容大量……”
“本王啊,就喜歡斤斤計(jì)較,睚眥必報。誰敢對本王不敬,本王自然是要千倍百倍的還回去的!嘉榮冒犯了本王的王妃,本王自然是要討回來……端王想充好人,想表現(xiàn)出自己賢德寬容的一面,本王不給你一個機(jī)會,豈不是可惜了?”
端王的臉色一變,他緊緊的攥住拳頭。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蕭廷宴這個病秧子,這么會能說會道?
云鸞眸光閃爍,笑著掃了眼蕭廷宴,斤斤計(jì)較,睚眥必報這一點(diǎn),他們兩個的理念倒是相同的。
蕭廷宴感受到了云鸞的目光,他心有感應(yīng)的,扭頭也看了她一眼。兩個人相視而笑,頗有幾分,心有靈犀的默契。
端王留意到了他們二人的曖昧眼神,他眼眸暗了暗,一抹嫉妒在他眼中轉(zhuǎn)瞬即逝。
他低下頭告罪:“是我的不對,是我多管閑事了!”
皇上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他擰眉,沉聲問:“嘉榮是怎么冒犯了宴王妃?”
左相宋徽當(dāng)即便出列,一五一十,非??陀^的,將事情的前因后果,都闡述了一遍。
在場的人,沒人提出異議。
本來今天這事,在他們看來,一開始嘉榮公主就是做的有些過分了。
就算云鸞不是宴王妃,單憑她縣主的身份,還有鎮(zhèn)國將軍和大公子剛犧牲不久的緣故。嘉榮公主都不該仗著公主架子,給將軍府這樣大的難堪。
將軍府可是滿門忠烈啊,那都是為了南儲江山,立下過汗馬功勞的忠臣良將。
這樣的將軍府,別說她一個公主了,就算是皇上,都不敢在眾目睽睽下,如此欺壓將軍府。
嘉榮公主剛剛的行為,若是讓百姓知道了,那肯定是犯了眾怒。
如今京都城的人,誰不知道,百姓們擁護(hù)著將軍府,他們的心都是向著將軍府的。
誰若是敢欺將軍府,百姓們,那是第一個不答應(yīng)的。
正因?yàn)橄氲搅诉@點(diǎn),皇上與婉妃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特別是,當(dāng)他們聽說,劉氏匍匐跪地,都給嘉榮磕了頭,他們的臉色更加難看。
婉妃眼底掠過幾分惱怒。
這嘉榮,真是沒有一點(diǎn)腦子。
她和皇上都不敢明目張膽的,欺壓將軍府,她到底是哪里來的膽子,居然敢這樣光明正大的,向?qū)④姼翎叺模?
婉妃臉上泛起了幾分怒意。
她今晚可有更重要的計(jì)劃,萬不能讓嘉榮,破壞了她的籌謀。
她眼底掠過幾分冷意,松開嘉榮公主的胳膊,二話不說便抬手,扇了一耳光過去:“原來,是你不敬將軍夫人在先,你雖然是個公主,可將軍夫人,卻是一品誥命夫人,她年輕時,也曾是一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將軍
“無論是夫家,還是母族,都是南儲的忠烈之家。本宮與你父皇,尊敬她還來不及,你小小一個公主,居然敢讓將軍夫人,給你下跪?更別說,你還讓太平縣主,這個準(zhǔn)宴王妃,給你行大禮了。嘉榮,你真是不知所謂,仗著公主身份,為非作歹啊
嘉榮公主驚呆了,她腦袋發(fā)懵,捂著刺痛的臉頰,不可置信的看著打了她巴掌的婉妃。
“婉娘娘……你……你居然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