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馬車時,蕓娘正揉著眼睛站在篝火旁。
瞧見容澈滿身都是血,嚇得渾身一個激靈。
“我沒受傷。”
容澈搖頭:“山里遇到個被活埋的老夫人,背她下山時沾上的。你怎就醒了?才睡半個時辰?!?
蕓娘滿是無奈。
“等到了南國,我去廟里拜拜。我怕是被臟東西纏上了?!?
“睡夢中,總有個少年紅著眼睛落淚,嘴里念叨著什么,憑什么不給我?憑什么不給我?”
“耳邊嗡嗡的,哪里睡得著?!?
容澈神色緊張:“等會問朝朝要一張辟邪符。”
蕓娘點頭。
“老太太在哪里?我也瞧瞧去?!笔|娘笑著問道,容澈扶著她,便往后面的馬車走去。
“朝朝你在給老太太喂水嗎?”
蕓娘正好瞧見她收回手,小家伙睫毛一顫,將靈泉藏在身后。
“她嘴皮都干啦,朝朝喂她兩口。”小家伙說完,便腳步飛快的跳下馬車,跑開了。
“慢些,當心摔著,跑這么快做什么。”蕓娘直嘆氣。
蕓娘爬上馬車,饒是有心理準備,此刻都被狠狠駭了一跳。
等她回過神來,面上一片濕潤。
心尖傳來一陣陣刺痛,痛得她微微蜷縮身子,微皺著臉。
容澈心頭大驚。
“蕓娘……太醫(yī)!”
蕓娘卻抬手制止:“等等,不妨事不妨事。只方才突的心痛……”蕓娘捂著心口,方才那一瞬,她幾乎痛暈厥過去。
“都怪我,早知你心善,見不得這些事,還帶你來看。”容澈后悔,想帶她離開,蕓娘卻徑直坐下。
只呆呆的看著老婦人。
“太醫(yī)怎么說?”蕓娘有些不明白,她雖心善,但也不是莫名其妙就會落淚之人。
此刻,見到老太太這般慘狀,竟控制不住自己。
興許,是聯(lián)想到生母了吧。
“太醫(yī)已經(jīng)施過針,也不知能不能醒來,倒是個命苦的。臉都被人用滾燙的熱油燙爛,喉嚨也不知能不能說話……”
容澈話音剛落。
突的……
綁滿紗布的手指微動,她突的劇烈坐起來,渾身發(fā)抖的瑟縮在角落。
驚恐的抱住膝蓋,整個人透著一股強烈的恐懼。
“啊,啊……”
喉嚨沙啞的可怕,即便恐懼到極點,也只能發(fā)出啊啊的叫聲。
“不要亂動,你不要亂動。”
“傷口溢出血跡了,別怕,你得救了。別怕……”蕓娘見她恐懼,慌忙后退一步。
蕓娘有些著急,眼里又浮出幾分淚意。
“你別怕,這里不是棺材,你得救了!”她見對方陷入恐懼,壓根不敢睜眼,她當即上前抓住老太太的手。
容澈深怕老太太不清醒,傷到她。
“你看,這里不可怕,沒有傷害你的人。你睜眼看看,好嗎?”
蕓娘聲音柔和,帶著幾分撫慰。
老太太逐漸平靜,只呼吸微重,依然不敢睜眼。
血跡從白紗布中滲出,十指鮮血。
燙爛的臉上,沒有一塊好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