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捷驅(qū)車載著葉盞卿回了家,換了鞋,關(guān)上門,臥進(jìn)沙發(fā),秦捷便伸手環(huán)抱住葉盞卿,將臉埋在她的脖頸間不肯抬頭,葉盞卿在他后背微安撫的順了順,“今天難為你了?!?
一個是照顧自己長大的管家媽媽,一個是抹不開血緣的親大姨。
夾在中間,那滋味確實不會好受。
秦捷微微抬起頭,將下巴靠在葉盞卿的肩膀上,輕聲說:“我從小沒見過我媽幾次,她跟我爸一樣,總是很忙,忙著工作,忙著治病,忙著離開。第一次見鐘媽的時候我還很小,但我一直都記得,她穿著一條黑色的裙子,提著一個小箱子,眼睛很紅的跟我說,她是媽媽的朋友,是我的家教,也是我未來的管家?!?
“鐘姨跟阿姨在以前就認(rèn)識嗎?”
“嗯?!鼻亟菡f:“鐘媽說她念書那會兒家庭條件很差,是我媽資助她上完高中念到大學(xué)的?!?
“后來呢?”
“在我媽去世之后,我爸也跟著走了,所有人跟我說他們只是太忙,一直在外面奔波,想給我留個念想,但我那會兒已經(jīng)知道死是怎么回事了,死了,就是沒有了。我爺在兒子兒媳雙雙去世的打擊下差點沒挺過去,醫(yī)生每天都在別墅進(jìn)進(jìn)出出,各種難聞的藥飄蕩在別墅里的每個角落,我守在我爺床邊兒,看著他忽然像是老了好多歲,老的我都要不認(rèn)識他了?!?
葉盞卿默默握住秦捷的手,“好在,他挺過來了。”
秦捷的爺爺是在他十五歲時候離世的,外邊人都知道。
也是從那之后,小捷成為了小秦總。
“嗯?!鼻亟莸吐曊f:“我爺醒過來之后總是很著急,說我還小,但他已經(jīng)很老了,他也變得很忙,從哪之后,我身邊就只有鐘媽了。”
“她帶我學(xué)習(xí),陪我生活,給我過每個生日,撐起家里內(nèi)務(wù),照顧我這么多年,看著我長大,對我的意義絕對不是一個管家就能概括的。”
她是所有人的鐘姨,卻是他的鐘媽。
秦捷輕聲說:“我跟我大姨其實并沒有什么感情,但她是我媽唯一的姐姐,只要她不過分,那她在這個世界上只會享福?!?
“我知道了?!?
葉盞卿默默環(huán)住秦捷,“你不用那么有壓力,鐘姨跟你想象的不一樣,她有強(qiáng)大的內(nèi)心,還有很多智慧,你大姨不管怎么都沒法兒激怒她,反倒自己吃癟?!?
秦捷抬眸,“她們說什么了?”
葉盞卿將鐘美萍三兩語惹得裴瓊?cè)A變臉的事兒告訴秦捷,秦捷聽完笑出聲,“我大姨養(yǎng)尊處優(yōu)多年,走到哪兒都是收人吹捧的角色,生活事業(yè)上基本無可挑剔,唯一的黑歷史,應(yīng)該就是青春時期也做過的那些丟臉的事兒,鐘媽應(yīng)該就是拿這些事來刺激她讓她閉嘴吧?!?
“鐘姨可真腹黑。”
“不止,她還很壞呢,我很多東西都是她教的?!?
“比如呢?”
秦捷輕輕一笑,“以后再告訴你?!?
現(xiàn)在暴露了,會不會被攆出去都未可知呢。
*
楓林香榭,深夜。
梁婉瑩將車停進(jìn)車庫,站在小洋樓底下抬頭一望,注意到二樓兒子房間的燈亮著。
眉頭蹙起,進(jìn)屋招呼傭人來問:“這么晚了,思秦還沒睡嗎?”
傭人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完整的話,梁婉瑩不悅,“怎么,你是不想要這份工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