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奇握著張元慶的手,眼淚就在眼眶里面打轉。
張元慶拍了拍他的手:“做好產業(yè),讓大家過上好日子,你也要過上好日子。周哥我是去縣里,可不是直接離開了。如果你做不好,我可要回來找你麻煩?!?
周奇連連點頭,向他做了保證。
那些村民紛紛喊著:“張鎮(zhèn)長,我們感謝您?!?
“張鎮(zhèn)長,我們不想你走。”
“張鎮(zhèn)長,我們舍不得你。”
何勝嘆以及其他班子成員,聽到動靜都出來了??吹窖矍耙荒唬娂娪行└锌?。
老百姓的心里還是有一桿秤的,誰干得好誰干得不好,他們都跟明鏡一樣。
這時候,已經有人開始放炮竹了。還有人拿來了雞肉、牛肉,往車子上塞。好在包容帶來的司機反應快,硬是把這些東西推回去了,大聲喊著有紀律。
這些東西帶到縣政府,那可說不清。
張元慶只能朝四方拱手,在這鞭炮聲中,向車子走去。此時此刻,包容這個副處級干部跟在他身后,都如同是一個配角。
走快要上車的時候,周奇把自己女兒高高舉起。只見周奇的女兒用清脆的聲音大聲背誦著:“怒發(fā)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張元慶心思一動,很多回憶在眼前展開。跟楚承推杯換盞裝傻,果子村夜晚光著膀子對峙黑衣歹徒,還有那條顛簸的山路,白彭鎮(zhèn)的黑雞、黑豬,自己站在山頂看向那片看不到頭的林海……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回想起種種,他只覺得心潮起伏。只有這么短短的半年多時間,他卻留下了很多深刻的回憶。
張元慶轉身朝著所有人拱手一拜,這才上了車。
包容對司機說:“開慢一點?!?
張元慶還不知道什么意思,等到車子啟動向前開去,那些老百姓緊隨其后,步行送他。
這一刻,張元慶的心真的被觸動了。這些村民就像送遠行的孩子離開,充滿了依依不舍。
周國興不知道什么時候,擠開人群,跟在車子后面。他扯著嗓子唱歌送行:“我家住在黃土高坡……大風從坡上刮過……不管是西北風……還是東南風……都是我的歌、我的歌……”
張元慶看著老周扯著破鑼嗓子唱歌,那滑稽的樣子令他不由哈哈一笑,可笑著笑著,眼睛就濕了。
白彭鎮(zhèn)何嘗不是他的黃土高坡,何嘗不是他的一首歌。這個地方如同他的第二個故鄉(xiāng),很久很久以后,都不會忘記,就如同另一個家。
張元慶強忍著想要流淚的沖動,呼吸顯得急促。
包容卻淡淡說道:“想哭就哭吧,人生有這么一次難得的經歷,很不容易。無論組織上的決定是什么,你可以看到老百姓是感謝你的,這或許就是我們?yōu)橹畩^斗的初心和意義。張元慶,你已經很幸運了?!?
前面人越來越少,車子開始加速。
鞭炮聲不絕于耳,在這鞭炮聲中還能聽到周國興吼出來的沙啞歌聲。好似鬼哭狼嚎一樣的聲音,飄蕩在白彭鎮(zhèn)的上空。
“妹妹……你大膽的……向前走哇……向前走……莫回啊頭……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