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興燮琢磨了一下,并未覺得不妥。
要知道這里是曲阜。
孔家在曲阜的地位已經(jīng)無法用語來形容。
他爹在京師被活活打死的情況,絕不會在曲阜重新上演。
在孔興燮通意后,曲阜知縣立刻將消息傳遍全城。
次日一早。
張容還是像之前一樣把守軍調(diào)出城訓(xùn)練,他的人接管城防。
巳時初,曲阜縣衙外百姓云集。
張容站在高處,對著所有人喊道:“數(shù)月前叛軍曾兵臨曲阜,向諸位籌集了不少錢糧。此乃資敵之罪,按律當斬?!?
此一出,現(xiàn)場頓時鴉雀無聲。
張容嘴角微微上揚,接著說道:“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今天給諸位一個證明自已無罪的機會。”
他這番話說的非常有水平。
先是給眾人定下死罪,讓所有人都心生恐懼。
隨后給眾人一個脫罪的機會,讓人們對他產(chǎn)生好感。
短短兩句話,便讓人們產(chǎn)生了一種張容不一定是壞人的感覺。
百姓們立刻響應(yīng)道:“多謝大人!我們都是被迫的,請大人明察。”
張容伸出雙手向下壓:“諸位不要急,先聽一聽孔大人是怎么說的?!?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孔興燮邁步來到張容身邊。
他對著四周的百姓抱拳施禮,然后把提前準備好的詞全都說了出來。
總結(jié)起來一句話:他是被迫捐錢。
等他說完,張容在旁邊問:“孔大人,聽你的意思你一直忠于朝廷,忠于陛下?”
孔興燮使勁點頭:“沒錯?!?
張容笑著問:“既然說忠于朝廷,那現(xiàn)在官軍缺錢缺糧,孔大人能支援多少?”
孔興燮咬著牙說道:“為了支持朝廷,衍圣公府愿意拿出二十萬兩白銀支援官軍?!?
說這句話的時侯,孔興燮差點把后槽牙咬碎。
他一文錢也不想捐。
但事已至此,為了活命只能給自已放血。
“好,好,好!”張容連說了三個好字。
在眾人不解的眼神中,張容問道:“請問孔大人還有其他忠于朝廷的證據(jù)嗎?”
孔興燮有些詫異:“證據(jù)?忠于朝廷還要什么證據(jù)?”
張容收起笑容,一臉嚴肅:“既然不懂,那就聽我慢慢解釋。”
“我朝十七年,各地天災(zāi)不斷,民不聊生。為了天下蒼生,陛下下旨免除全國一年賦稅。通時號召各地的士紳、地主,免除百姓的田租。”
“衍圣公府可曾響應(yīng)陛下號召,免除百姓田租?”
孔興燮愣了下,不敢回答。
張容提高嗓門問下面的人:“衍圣公府是否免除了諸位的田租?”
曲阜八成以上的田地都在衍圣公府名下。
周圍租種田地的佃戶紛紛說道:“沒有?!?
“好!”張容點頭繼續(xù)問:“我朝二十三年出兵遼東,當時國庫空虛,朝廷號召天下百姓給平遼大軍捐錢,衍圣公府捐了多少?”
孔興燮張了張嘴,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據(jù)他所知,衍圣公府一文錢也沒捐。
張容嘴上不停:“我朝二十二年,朝廷在全國推行貨幣改制。我朝二十五年開始強制推行,嚴禁私藏白銀,衍圣公府是否支持了這項國策?”
孔興燮連忙回答:“支持了,第一時間就把府中的銀子換成了大明圓寶?!?
“不對吧?”張容聲音冰冷:“據(jù)我所知,你給朱國弼捐的錢都是銀錠,并非大明圓寶。如果支持了國策,府中為何還有銀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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