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內(nèi),倪元璐思緒紛飛。
到底誰有罪誰沒罪呢?
思考許久后,倪元璐抬起頭緩緩說道:“陛下,臣以為太子在勤王,謝三賓和王承恩在平叛,他們都沒罪?!?
崇禎被氣笑了:“朕讓你回答是或否,你回答了一個或字!你不是在回答問題,而是在戲耍朕?!?
倪元璐立刻站起身施禮:“臣不敢?!?
崇禎指著倪元璐的鼻子:“那你說誰有罪?總不能讓朕來擔(dān)罪吧?”
倪元璐嘴上不敢明說,心里卻無比贊通。
作為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最應(yīng)該擔(dān)罪的就是崇禎本人。
可他皇帝,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擔(dān)罪。
倪元璐再次施禮道:“陛下,臣以為有三種人需要擔(dān)罪?!?
“說下去?!?
“是,”倪元璐咽了口唾沫,繼續(xù)說道:“第一種是沒有向陛下核實情況,便響應(yīng)太子勤王號召的藩王!身為大明朝的藩王,無論遇到什么情況都應(yīng)該在第一時間向陛下核實情況,而不是貿(mào)然響應(yīng)?!?
崇禎點頭:“嗯,接著說?!?
倪元璐悄悄用余光看了一眼崇禎,見對方一副記意的樣子后心中稍定。
“第二種是打著勤王的旗號,抵制甚至廢除貨幣改制的人。貨幣改制是國策,執(zhí)行數(shù)年的國策。大部分百姓早已把銀子兌換成大明圓寶,可是以朱國弼為首的這幫人為了獲得少部分百姓的支持籌集錢糧,不惜以廢除國策為代價?!?
“此等倒行逆施的行為只利已,卻不利國利民,理應(yīng)論罪?!?
“第三種是那些在陛下和太子殿下患病期間,欺上瞞下,結(jié)黨營私,擅殺無辜,紊亂國政的文臣,武將以及宦官?!?
朝著崇禎躬身施禮,補(bǔ)充道:“請陛下嚴(yán)懲以上三種人!”
看著臺下的倪元璐,崇禎有些猶豫。
倪元璐所說的三種人里面,前兩種確實需要嚴(yán)懲。
但第三種有待商榷。
因為嚴(yán)格來講,戶部尚書兼內(nèi)閣首輔謝三賓就屬于第三種人。
謝三賓確實該死,不過時機(jī)還不成熟。
崇禎站起身對著倪元璐說道:“倪先生不愧是我朝大儒,竟然能把復(fù)雜的朝局分析的如此清楚。”
“陛下過譽(yù)了,臣并非大儒,只是善于觀察分析而已?!?
崇禎再次點頭,看向李若璉:“李指揮使管著詔獄,就按倪先生的意思提審南京來的犯人吧?!?
說到南京二字時,崇禎故意加重了語氣。
李若璉秒懂。
他知道即使謝三賓有罪,現(xiàn)在也不能動。
至于什么時侯動,要等崇禎的旨意。
崇禎又囑咐道:“先給倪先生錄口供,如果沒什么問題盡快放人。”
“是!”李若璉帶著倪元璐離開。
經(jīng)過“審問”,倪元璐和一部分官員被無罪釋放。
其他人就沒那么幸運(yùn)了。
在錦衣衛(wèi)的刑具下痛苦哀嚎,慘不忍睹。
不過也有例外。
東林黨魁首錢謙益雖然也被關(guān)在詔獄,卻并未受到刑訊。
“為何不讓我對錢謙益用刑呢?”李若璉好奇的問王承恩:“是陛下?lián)乃麩o法承受刑訊,死在獄中嗎?”
王承恩緩緩搖頭:“非也?!?
“那是為何?”話說出口后,李若璉覺得不妥,連忙說道:“抱歉,不該問的不問?!?
王承恩笑了笑;“呵呵無妨,陛下讓我轉(zhuǎn)告你,圣人不殺人,只誅心?!?
李若璉有些吃驚:“難道一個也不殺?”
王承恩搖晃腦袋:“哎呀,李指揮使糊涂啊,對于那些貪生怕死之徒,殺人即是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