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宅之中,蕭厭席榻而坐,煮沸的熱茶冒出繚繚煙霧。
聽到對面梁廣義的話后,他淡然推出一盞熱茶放到曹德江面前之后,一邊揚唇說道:“梁太師此何意?太子是君,我是臣,他之所為豈是我一臣子能夠插手?”
梁廣義看著對面:“你明白的?!?
見蕭厭只收手自己飲茶,對他毫無半點客氣模樣,仿若那天夜里宮宴之后,兩邊就撕破了最后的體面。
梁廣義知曉眼前人不再是當(dāng)初那個需要事事妥帖的內(nèi)監(jiān)之首,他鬢發(fā)花白,開口時帶著三分退讓。
“南地的案子已經(jīng)審結(jié),歙州一帶官場太子也已派人前往肅清,奚衛(wèi)方斬首之后,奚家滿門被滅,朝中與當(dāng)初之事有關(guān)之人幾乎全都被處置殆盡,可太子依舊咄咄逼人不肯罷休,借二十年前舊案不斷牽連其他人,再這般下去,朝中怕是真的要人心惶惶不可終日?!?
蕭厭把玩著手里茶盞神色憊懶:“梁太師說笑了,不過是處置一些違法亂紀(jì)之人,外間可是人人都稱頌太子英明神武,比之陛下睿智,怎么落到你嘴里就成了咄咄逼人?”
梁廣義沉聲道:“這些夸贊有多少是真心,有多少是見太子愚蠢好大喜功,想要渾水摸魚趁機上位,蕭督主心里清楚?!?
“水至清則無魚,為官之人有幾個敢說自己兩袖清風(fēng)從未徇私半點,如蕭督主,如曹公,甚至就連尹老將軍他們,恐怕都不敢說自己所行沒有半點私心,更何況是其他人。”
“朝堂上的事情若是處處較真、追根究底,怕是最后十處九空,有君無臣。”
“太子才剛坐鎮(zhèn)東宮,陛下畢竟還沒傳位,這大魏朝權(quán)不在他手里,老夫雖然不知蕭督主到底想要做什么,可若是讓太子繼續(xù)下去,最后只會兩敗俱傷,對誰都沒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