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的動靜根本瞞不住人,黑甲衛(wèi)大搜陸家時,后院驚怒懼怕交織,尖叫斥罵聲更是此起彼伏。
誰也沒有料到蕭厭真敢有膽子帶人搜陸家,而那些黑甲衛(wèi)進了陸家后院之后“不小心”打砸的東西更是鬧出極大的動靜。
滄浪和縉云絲毫未做停留,入內(nèi)就各自朝著偏角方向急掠而去,轉(zhuǎn)瞬不見蹤影。
盞茶時間后,二人再次現(xiàn)身時彼此對視一眼。
“如何?”
“找到了。”
滄浪臉上露出遺憾:“只可惜時間太短了,來不及仔細去探。”
“沒關(guān)系,只要找到了地方就行?!笨N云說話間看了眼周圍亂糟糟的人群,低聲說道:“陸城安那邊應(yīng)該帶人趕來了,其他幾家的人估計也快來了。”
陸城安是陸家旁支的人,也是陸家唯一一個走了武將路子的人,他們來陸家之前特意讓人絆住了他,加之世家那邊有馮秋荔拖延,才能叫他們順利進了陸家。
可是這么長時間過去,那些人也應(yīng)該快來了。
縉云朝著滄浪道:“讓兄弟們撤?!?
滄浪點點頭后,就自懷中掏出一枚玄色鷹骨哨來,置于嘴邊吹響之后,原本分散于陸家各處的黑甲衛(wèi)頓時朝外集散。
“撤!”
黑甲衛(wèi)風卷殘云離開,徒留陸家驚慌失措的族人,縉云二人返回前院之后,迎面就朝著蕭厭說道:“督主,陸家三郎不在府中?!?
“可搜仔細了?”
“搜仔細了,整個陸家都不見他身影?!?
“那看來是本督誤會了陸家了?!?
蕭厭臉上霜色消退,抬眼望向陸崇遠父子三人時,說的話差點將人氣死。
“陸三郎君既然不在府中,陸中書怎么不早說,累的本督險些與你們生了誤會,不過說起來這都怪你們陸家教子不善,若非那陸三郎君再三生事,本督也不會大動干戈。”
陸崇遠氣的一哆嗦:“你……”
這強詞奪理顛倒黑白的狗賊?。?
蕭厭看著臉煞白想要罵人卻一口氣卡在喉間上不來的陸崇遠,體貼勸慰:“陸中書也不用這么愧疚,畢竟陸家枝繁葉茂,難保不會出一兩個不肖子孫,往后好生教養(yǎng)規(guī)勸著就好?!?
“如今既知那逃匿之人不在你們府中,本督就帶人去別處尋了,若幾位瞧見貴府三郎君的身影,煩請將人押送回詔獄,免得回頭他再惹出是非來,累及陸家上下?!?
蕭厭說完之后,完全不看差點氣暈過去陸崇遠,只扭頭看向錢寶坤。
“錢尚書,本督還有公務(wù)在身,得回宮跟陛下復(fù)命,你若是有事要跟陸中書他們商談,那本督就先走一步?”
錢寶坤:“……”
艸,這過河拆橋的死太監(jiān)?。?
來之前一口一句“本督與錢尚書一起”,現(xiàn)在就想要“先走一步”?!
錢寶坤又不是蠢貨,他是想要替錢綺月討要公道,也想要收拾陸執(zhí)年,可是到了這會兒他怎么看不出來自家閨女十之八九根本沒被陸執(zhí)年“欺負”。
她估摸著是想替宋棠寧出頭,多少也被陸執(zhí)年沖撞動了氣,結(jié)果蕭厭這狗東西不做人,直接將他和錢家拉進了屎壇子里。
眼下禍事闖了,陸家也得罪死了,光看陸家上下滿是猙獰的樣子,錢寶坤都懷疑蕭厭真是真撇下他跑了,他能被陸崇遠給生吞活剝了。
況且這死太監(jiān)惹出這么大的禍事來,轉(zhuǎn)身就想甩了他跑路,他想的倒美??!
錢寶坤連忙開口:“本官的確有事要與陸家討要公道,可府中犬子沖動妄為擅闖陸家也是事實?!?
“本官向來都講規(guī)矩,絕不容他們胡來,正巧蕭督主要入宮,本官也帶著他們?nèi)ジ菹抡堊铮劣陉懠胰善廴栊∨氖虑?,擇日再另行清算?!?
蕭厭挑眉:“錢尚書是要與本督一起?”
錢寶坤臉皮子抖了抖:“自然?!?
蕭厭輕笑了聲:“那就走吧?!?
蕭厭說完之后便率先朝外走去,陸崇遠氣怒至極嘶聲道:
“攔著他們,給我攔住他……”
唰!
一道寒光擦著陸崇遠耳邊徑直飛過,瞬間打斷了他嘴里的話。
陸崇遠耳邊頭發(fā)被斬斷了一截,紛紛揚揚朝著地上落去,而他頭頂原本束起來的冠也應(yīng)聲落地,已染霜白的頭發(fā)凌亂貼在臉上。
“父親!”陸肇驚駭出聲。
陸崇遠披散著半邊頭發(fā),抬眼對上蕭厭回首時冷陌眼神,臉上也是忍不住發(fā)白。
剛才那一下若是再歪上半寸,那釘進身后梁柱上的長劍,刺穿的就是他的腦袋。
蕭厭收回目光:“走吧?!?
陸崇遠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嘴唇微抖愣是沒有再繼續(xù)開口,而陸家那些下人眼見著主子不出聲,面面相覷片刻愣是沒有一個人動彈,任由蕭厭自一片狼藉之中揚長而去。
眼見蕭厭走了,錢寶坤連忙就朝著一旁三個兒子使了個眼神:還不快走,等什么呢?!
錢家三兄弟一激靈,忙不迭帶著那些個錢家下人跟了出去。
滄浪則是伸手將梁柱上的長劍取了下來,領(lǐng)著黑甲衛(wèi)的人跟在后面離開。
等到陸城安和其他幾大世家?guī)е撕坪剖幨幍刳s過來時,陸家大門歪斜,往里時一路都是狼藉。
那本是華貴的前廳被砸的稀爛,院中花草也像是慘遭蹂躪之后四處東倒西歪,陸家下人呲牙慘叫,彼此扶攜著一瘸一拐滿是狼狽。
“郎主。”
“陸公??!”
外間熙熙攘攘的人群涌了進來,滿是驚懼以為陸家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可誰知道走到院里就齊刷刷的呆住。
只見院中陸崇遠慘白著臉站立不穩(wěn),呼哧喘著氣時身形狼狽,而他身側(cè)被人攙扶著從地上起來一半的陸欽,大腿根上全是血跡。
在他站立的地方,那灘血水旁邊還摻雜著一灘可疑的渾黃水跡,滿是腥臊。
“……”
陸欽本就疼的面色猙獰,被眾人直盯盯打地看著自己襠下,再垂頭瞧著那灘水跡。
他登時怒氣攻心,又羞又惱之下雙眼一翻,直挺挺就倒了下去。
原本扶著他的人伸手想要去抓時一時沒抓穩(wěn),陸欽整個人徑直倒在地上,只聽“啪”的一聲,血跡混著水跡濺射開來。
唰——
原本沖進來的那些人齊刷刷地后退了半步。
陸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