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傷人太重,此事鬧上了京兆府衙,據(jù)聞那滕建平還賒欠花樓銀錢數(shù)百,引得數(shù)位花娘于衙前哭訴,后來還是杜司業(yè)去京兆府贖的人,只是不知道杜司業(yè)將那些銀子與人結(jié)清了沒有?!?
錢寶坤在旁說話:“這可當真是天下第一大笑話了,天子門院,國子監(jiān)生,精挑細選將來朝堂官員,連逛個花樓都得賒賬……”
他“嘖”了一聲,上首安帝臉色已經(jīng)黑如鍋底。
那位國子監(jiān)司業(yè)搖搖欲墜,“砰”的跪伏在地。
蕭厭從頭到尾都沒怎么開口,那位杜大人彈劾不成,反被御史臺彈劾為官不正,被人拖了下去。
眼見著折進去一人,卻讓蕭厭半點麻煩都沒沾上,那些個世家的朝臣臉都青了,暗罵曹德江和錢寶坤什么時候竟跟那閹狗攪在了一起。
蕭厭看著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的那些個朝臣,淡然上前說道:“昨夜之事微臣本就要與陛下回稟,倒是杜司業(yè)太過著急?!?
“鋮王囤械謀逆,入獄多日不肯開口,微臣用了些手段方才讓他招供,因此事與宋熙夫婦有些關(guān)聯(lián),微臣才會連夜帶人前往宋家?!?
安帝多了些精神:“他招了?”
蕭厭“嗯”了聲,將鋮王的口供,以及那幾位兵部和軍器司的人口供一并交給了上前的馮內(nèi)侍,讓他捧著遞給了安帝。
見安帝低頭看著,蕭厭說道:“據(jù)鋮王所說,他與兵部侍郎侯瑞,軍器司監(jiān)造龔敬豪之間皆是因陸家牽線相識,他手中用以煉制宿鐵的礦產(chǎn)等物,也都是從陸家手中所得?!?
“宋熙在世時,曾察覺世家與皇子勾結(jié)謀私,他與榮二娘子也并非是意外而亡,而是為人所害?!?
朝中其他人頓時喧嘩,有世家朝臣怒道:“你這分明是污蔑,鋮王往日跟陸家并無往來,而且那宋熙死了多少年了……”
“再死了多少年,只要做過,就有痕跡留下,多年后翻案也并非從未有過?!笔拝挼劭粗f話之人:“至于鋮王跟陸家,雖無往來,不代表未曾勾結(jié)?!?
“鋮王親口供述,先帝未去之前,他就已經(jīng)跟陸家有所往來,后來陛下登基之后,陸家為避嫌與他表面疏遠,暗中卻一直未曾斷過聯(lián)系。”
“漕糧貪污之案,宋錄事曾檢舉陸家在南地漕運之上幫著京中之人走運貨物,那賬本上也曾明,而鋮王手下有處掛在他人名下的布莊,就曾數(shù)次借著陸家商船運送鐵礦入京,借此避開京中各處關(guān)卡搜查。”
那些世家的人都是臉色大變,陸家從未提起過此事,就連于漕糧一案有所干系的那些人也從不知走運鐵礦的事情。
他們下意識看向安帝,果然見先前還懨懨的安帝此時臉上已一片陰沉。
先帝未去之前,戾太子出事,鋮王一度成為東宮最火熱的人選,那時候陸家毫不猶豫就選擇支持當時還是皇子的安帝,甚至拉著其他世家一起,為此安帝登基之后,陸氏女才會成了皇后。
當年的輔佐之情是世家最大的倚仗,安帝哪怕屢屢針對世家,明面上也不敢做的太過,他擔不起忘恩負義的名聲,所以就算陸肇出事,陸崇遠禁足,安帝也未曾動過陸皇后。
可如今那所謂的輔佐之情也摻了水分,陸家暗地里跟鋮王勾連,吃的一直就是兩家飯,這比他們貪污更加要命。
安帝翻看著手中的東西寒聲道:“謝天瑜還說了什么?”
蕭厭說道:“暫時就這些,他本不欲吐露陸家之事,只是受不住大刑才開了口,眼下人暈了過去,不好再審,不過侯瑞二人交代了不少,他們的口供都在此處,就此問罪鋮王謀逆也已足夠。”
“足夠什么?”
安帝滿是冷沉,神色陰鷙:“他既敢跟陸家勾結(jié),誰知還有沒有其他惡業(yè),讓人繼續(xù)給朕審,定要將他審的清清楚楚?!?
他口中說的是謀逆的案子,可任誰都聽得出來他的目的是陸家。
蕭厭早就料到安帝心意,也知鋮王一事跟陸家掛上安帝必不會善罷甘休,他垂眸恭謹:“微臣謹遵圣意,只是鋮王之事年代久遠,若是再審下去,恐怕會涉及不少人……”
“那又如何,敢跟鋮王勾結(jié),妄圖謀逆就是大罪,你給朕仔仔細細的審,無論是當初的還是現(xiàn)在的,凡跟此案有關(guān)之人,決不輕饒!”
有安帝這句話,蕭厭今日目的達成。
他低頭無聲揚唇:“臣遵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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