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寧連忙讓杭厲駕車過來,比起安帝寬敞華麗的御輦,她的馬車要小巧秀氣許多。
安帝頭疼的人有些暈眩,幾乎站立不穩(wěn),蕭厭半托著他上的馬車,等蹲在車轅上才朝著外間說道:“外間已經(jīng)入夜,陛下此行不宜驚動太多人,馮內(nèi)侍和虞統(tǒng)領(lǐng)隨本督一起,其他人留在書院不準擅離。”
說完他看向一旁:“棠寧,你守著這邊,等陛下頭疾緩解,我再命人傳信過來?!?
棠寧連忙點頭:“阿兄快些去吧,我會讓人看著這邊,定不會讓人嚼舌?!?
夜色微朦,二人彼此對視一眼,便有默契。
蕭厭和馮內(nèi)侍一起鉆進馬車之中,馮內(nèi)侍就伸手扶著因頭痛有些抽搐的安帝,怕他傷了自己。
蕭厭朝著快速到了馬車前的那輕甲男子說道:“本督太過招眼,還得煩虞統(tǒng)領(lǐng)趕車?!?
虞延峰表面是禁軍副統(tǒng)領(lǐng),實則也是安帝最為信任的隱衛(wèi)之首,他也知道蕭厭那張臉太有辨識,親自駕車難免惹人猜疑,徑直褪下身上輕甲交給旁人后,就跳上車轅。
“蕭督主看護好陛下。”
“好。”
馬車碾著夜色離開,不過片刻就消失在道路盡頭。
周圍禁軍各自散開,佯作安帝依舊還在書院。
等這些人走后,被擋在后面的書院中人才圍了上來。
“縣主,陛下這是怎么了?”
“是啊,可是出了什么事?”
棠寧見眾人擔(dān)憂,輕聲解釋:“陛下只是突然想起有事要去城中一趟,怕這些人跟著動靜太大惹人注目,才改乘我的馬車,諸位先生今日也勞累了,不如先去歇息吧,明日一早還要考校那些入院的學(xué)子?!?
眾人都是有些遲疑,他們既然選擇了來榮晟書院,自然就跟書院一體,更和眼前這宜陽縣主利益相關(guān)。
剛才那些禁軍突然騷動,安帝顯然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可是見棠寧輕抿著唇朝著他們搖搖頭,顯然是不能多說的樣子,他們也就明白有些事情不能深問,事關(guān)皇帝,眾人心有猜測也不敢再開口。
棠寧安撫了這些人散去之后,她才返回了屋中,燭影搖晃之下,她將手從袖中伸出,展開時掌心里面躺著一枚香囊。
這是方才跟蕭厭錯身而過時,他放在她手中的。
“杭厲。”
“女郎。”
“去把這個處理干凈,別叫人看到?!?
杭厲看了眼那香囊,隱約記得是之前掛在督主腰間的,他什么都沒問,只將那香囊收了起來,然后轉(zhuǎn)身退了出去。
棠寧就著花蕪送進來的水洗干凈了手上殘余的香味,一邊拿著帕子擦著手,一邊抬眼望著窗外還未曾濃黑的夜色。
該做的,都已經(jīng)做了。
只希望……陸欽千萬別叫人失望……
……
夏日夜短,外間天還未曾全黑,烏麻麻的夜色之下,城南那些商鋪已有不少點了燈,可街頭依舊還能瞧見往來人影。
京中雖有宵禁,城南卻是例外,因著京中碼頭、商市幾乎都在這邊,就連一些花街柳巷玩樂之地也都在三教九流聚集的城南,所以這邊名義上雖有宵禁,巡防上卻與別處不同。
馬車離開書院之后,虞延峰就駕車朝著積云巷而去,途經(jīng)一些坊市時,偶爾也會與旁邊過往馬車擦肩而過。
虞延峰一直緊繃著心神,留意周遭之人,可片刻后見周圍幾乎都是來去匆匆的商戶、百姓,而他一身黑衣,所駕馬車也十分低調(diào),倒是半點都沒引人注意,他這才稍稍放松一些。
馬車之中安帝的呻吟小了一些,馮內(nèi)侍讓他靠著,一邊替他揉著顳颥兩側(c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