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埕渾身冰冷地站回了人群之中,旁邊人的打量讓他僵硬至極,而大殿之上,惠王等人被堵了嘴拖了下去,石慶榮站在梁廣義身旁,等到上首那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時,有種“終于來了”的頹然。
“石慶榮,你可知罪?”
“罪臣該死?!?
石慶榮沒有狡辯,也沒有任何開脫,他“噗通”跪在地上:“罪臣糊涂,受人挑唆,枉顧陛下看重,險些傷及娘娘性命危及大魏江山,罪臣死有余辜,愿領(lǐng)責(zé)罰。”
棠寧看了眼格外知情識趣的石慶榮:“你與謝倬勾結(jié)的確該死,但看在你迷途知返,鑫德殿內(nèi)曾主動護過本宮,本宮可以饒你一命?!?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罰你廷杖五十,即日起貶黜你在朝官職,沒收石家家產(chǎn),往后若敢再犯,定斬不赦!”
石慶榮驀地抬頭,眼底全是難以置信。
他原本以為他今夜死定了,畢竟惠王府和其他幾家人的下場他都看在眼里,他只盼著皇后看在他之前幫忙做戲的份上能夠多寬恕石家小輩一些,他已經(jīng)做好赴死的準(zhǔn)備。
可他沒想到皇后不僅饒了石家,就連他也未曾直接處死。
貶黜官職,沒收家產(chǎn),看似嚴(yán)重至極,那五十大板打完之后他也未必能夠活的下來,可是比起那幾家或是抄家滅族或是貶為賤奴,石家已是萬幸之事。
皇后沒有牽連石家其他人,甚至就連罷免官職也只是他一人,未曾殃及府中子嗣,這也意味著石家就算沒了所有家財,不再居于世家之列,府中子孫也依舊還能留于朝堂,還能出將入仕……
這可是謀逆的死罪!
石慶榮眼圈微紅,顫聲道:“皇后娘娘,您……”
他想要問為什么,想問她為何饒了石家,可是所有的話落在嘴邊之后卻一句都說不出來,他不知道皇后在顧慮什么,也不知道她為何對世家輕拿輕放,但她饒了石家是事實。
半晌石慶榮朝著地上重重一磕頭,聲音誠摯說道:“罪臣石慶榮甘領(lǐng)責(zé)罰,謝皇后娘娘?!?
“既然領(lǐng)罰,那便打吧。”
“虞統(tǒng)領(lǐng),你來行刑,就在此處杖責(zé)。”
棠寧話音落下,一旁虞延鋒應(yīng)聲之后就已經(jīng)快步上前。
有禁軍快速提了長凳進來,石慶榮隱約猜到棠寧想做什么,毫無半點反抗之意順從地被禁軍的人帶起來扒掉了身上朝服,只著里面白色內(nèi)衫被按倒在長凳之上。
殿中所有人都沒想到皇后會饒了石家,更沒想到她會命人直接在殿中行刑,等到那厚厚的長棍落在石慶榮身上時,殿中之人都是一激靈,而石慶榮也不過只是咬牙忍了三五下就慘叫出聲。
虞延鋒絲毫沒有留手,棍棒落在他身上很快就見了血,那一下比一下沉悶的聲音就著慘叫聲中帶起一片血跡,長凳之下很快就有鮮血流淌了下來,那刺鼻的血腥也讓得圍觀之人臉上都是發(fā)白。
等過了約二十杖,石慶榮慘叫聲戛然而止。
然皇后未曾開口,虞延鋒手中也沒停下來,依舊一棍一棍的將五十下全部打完。
等到棍棒停下來,虞延鋒收手之時,石慶榮整個后背下身已無周全模樣,那白色里衣被打爛了開來,和翻滾血肉混合在一起,刺目的紅色幾乎將石慶榮整個人都染紅,惟獨那張臉上如同死人一樣,緊閉著眼癱軟在那里仿佛連呼吸都沒了。
棠寧抬眼看向下方諸人:“本宮并非嗜殺之人,但決不允許有人敢于危及大魏江山,陛下征戰(zhàn)在外,惟有諸位大人與本宮一起守好了京城這朝堂,才能免了陛下和邊關(guān)將士后顧之憂?!?
“北陵戰(zhàn)事關(guān)鍵在即,本宮希望諸位大人能夠守好自己的本分,做好各自分內(nèi)之事。”
明明沒有一句威脅之,甚至連聲音都溫和平靜,就像是小女娘家在與他們閑話,可是殿中縈繞著的血腥,還有從長凳之上滑落下來摔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石慶榮,卻讓所有人都不敢生出半點輕慢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