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不信他沒有正事,這個老狐貍事業(yè)正盛,突然被免職,肯定很不甘心,估計他是想通過自己,延續(xù)他在縣里的既得利益,比如他和縣首富楊寶華的盟友關(guān)系,楊寶華見他被免職,肯定就不會再燒他的香了,而他自然是不甘心失去楊寶華這個大金主的,心里明白這一點,面上卻假作不知,點頭道:“我知道縣長你出事后,其實也想抽時間來看看你的,就是不知道你在不在縣里。今天一接到你電話,就正好過來跟你說說話?!?
陳維同愛人眼見兩人慢慢切入主題,就起身回了臥室,客廳里就只剩陳維同和秦陽二人。
“唉……”
陳維同長嘆了口氣,仰靠在沙發(fā)上,道:“說實話啊,我這突然被免職,實在是不甘心啊。我原本還想等薛書記走后,接任她當(dāng)一屆書記呢,就算不當(dāng)書記,一直當(dāng)縣長也不錯啊。哪知突然被翻了舊賬,唉,一下就什么都沒有了?!?
秦陽好奇的問道:“既然是陳年舊賬,怎么會突然被翻起來了?這里面是不是有人在使壞?”
陳維同皺眉道:“我也懷疑是陸捷在暗中使壞,不然市安監(jiān)局吃飽了撐的沒事干,突然下到郊縣查一個陳年事故干什么?但我沒有證據(jù),也沒發(fā)現(xiàn)陸捷在那幾天有什么動作?!?
秦陽道:“他真要使壞的話,自然不會讓你發(fā)現(xiàn)啊。”
陳維同嗯了一聲,道:“話說回來,不管是不是他使壞,我都是罪有應(yīng)得,誰叫我當(dāng)初做錯了事呢?這對我來說是個慘痛教訓(xùn),對你也有警誡意義。你還年輕,未來的路還很長,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要做錯事,做錯事就是走錯路,就會失去前途!”
秦陽連連點頭,道:“謝謝縣長你提醒,我會注意的。對了,你這被處分過后,市里會對你另有任命吧?”
陳維同搖頭道:“暫時沒有,有也是半年一年之后的事情了,總之我不會被一棍子打死就是了?!?
秦陽嘆道:“你這一下臺,薛書記也被動了,要是陸捷接任縣長,那她就更難過了?!?
“哼哼,陸捷想接任縣長,別做夢了!”
陳維同臉色一冷,坐直身子,湊近他低聲說道:“我今天叫你來,就是告訴你當(dāng)年一樁有關(guān)陸捷的秘辛。你要是能查出真相,就能一舉扳倒他!”
秦陽又驚又喜,道:“哦,是什么秘辛?”說完也意識到,自己高興得過早了,這樁秘辛要真有那么容易查出真相的話,他早就扳倒陸捷這個老對手了,何至于一直留到現(xiàn)在?
陳維同娓娓道來,原來四年前,陸捷還是分管國企改制的副縣長,因工作關(guān)系,認(rèn)識了東高縣一個名叫楊建海的大老板。楊建海對青山縣豐富的礦藏資源很感興趣,陸捷就忽悠他買下了縣里一座即將枯竭的國營小金礦。
在楊建海拿到的金礦勘探報告里,金礦儲量還有五百多公斤,還能凈獲利四到五千萬??蓪嶋H上金礦儲量只有幾十公斤,開采不了多久就要枯竭了。
楊建海并不知道這一點,承包下金礦以后,就興沖沖的組織起開采生產(chǎn)來了。被楊建海聘用的礦長,原先是這座國企金礦的副礦長,為人比較厚道,不忍心看楊建海吃這個大虧,就偷偷告訴了他真相。
楊建海聽后不敢相信,堂堂的副縣長會公然欺騙自己。礦長就建議他找來市地質(zhì)局勘探隊的人,一探就能得知真相。楊建海就真請了勘探人員過來,結(jié)果奇跡也在這一刻出現(xiàn)了。
在探查礦脈的過程中,勘探人員無意間在某條廢棄的礦井底部發(fā)現(xiàn)了一條新的金礦礦脈,探明儲量有一點五噸之多,是原勘探報告上儲量數(shù)字的三倍。
如是一來,楊建海不僅沒有被騙、蒙受重大損失,反而撿了個大便宜,一躍成為了億萬富豪。他驚喜激動之下,也沒再找陸捷的麻煩,卻沒成想,福兮禍所伏,他又因此受了害。
幾天后,陸捷得知了金礦儲量增加的變化,立刻聯(lián)系了楊建海,說縣國資部門在計算金礦儲量時發(fā)生重大失誤,將儲量少寫了很多,所以之前的承包合同就不作數(shù)了,要立即作廢。
楊建海也不是好欺負(fù)的,就拿之前被他欺騙的事反擊。陸捷對此事拒不承認(rèn),只咬著作廢合同不放。楊建海也不肯退讓,說你們縣里要是不講道理欺負(fù)人,我就請律師打官司,看咱們誰贏誰輸。
后來陸捷沒辦法了,就跟他這么說:你要不放棄這座金礦,我就讓你一天也開不了工;反過來你要是放棄呢,我讓接手這座金礦的人,補貼你個人兩千萬損失,你看怎么樣?
但楊建海還是不答應(yīng),于是接下來他的金礦三天兩頭兒被安監(jiān)局、環(huán)保局等行政執(zhí)法單位檢查,還時不時被斷電停水,一個月只能正常開工兩三天??蓷罱êP宰雍芫螅彩遣磺?,非要跟陸捷斗下去不可。
一個月后的某天夜里,金礦的礦井里發(fā)生了一起安全生產(chǎn)事故,死了一個礦工。第二天楊建海也不見了,誰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各種傳聞都有,主流說法是他畏懼責(zé)任潛逃了,至今他還處于失蹤狀態(tài),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