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常委及列席人員也都一個個的臉色嚴峻,像是遇到了天大的難題似的,會議室里的氣氛壓抑之極。
過了半響,市委宣傳部長彭國興忽然開口問道:“市制藥廠這個情況,市國資委作為直屬上級單位,就沒能早些發(fā)現(xiàn)嗎?”說完看向鞠雅麗。
鞠雅麗被他突然追責,嚇得冷不丁打了個激靈,一顆心立時提到了嗓子眼,猶豫要不要起身做出回答,不回答吧,是對彭國興的不敬;回答吧,自己作為市國資委的主任,肯定不能說早先不知道,否則就是失職;可要是說早就知道了,就又要承擔知情不報和失職的責任,這可該怎么辦呢?
就在她額頭冒出涔涔冷汗的時候,高紅光給她解了圍,一擺手道:“誒,國興,現(xiàn)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要追究責任的話,又豈止是國資委的責任,我們在座這些人,哪個沒有責任???哪個敢說對于市制藥廠走到今天這步田地,不負有領(lǐng)導責任?等回頭解決了這個問題,我們再回過頭來捋一捋在這件事里,從下到上相關(guān)人員的責任問題。至于現(xiàn)在嘛,你沒聽祖輝的意思嘛,藥廠破產(chǎn)已經(jīng)迫在眉睫了,沒有多少時間留給我們了,所以現(xiàn)在最緊迫的是解決問題,我們每個人都要集中精力在這上面,別的小事先放一放再說?!?
彭國興聞也只能點頭說好,低頭做沉思狀,暫時放過了鞠雅麗。
鞠雅麗也松了一口大氣,向高紅光投去兩道感激的目光。
秦陽將這一幕看在眼里,心說高紅光這個市委書記還是挺有正事的,知道眼下什么最要緊,比起他來,彭國興就有點分不清主次了。
高紅光問曾祖輝道:“祖輝啊,不是非得破產(chǎn)不可吧?”
曾祖輝點頭道:“還有一招,就是趁機對藥廠進行改制,招募投資人收購其部分或者全部股份,這樣不僅可以解決它巨大的負債問題以及破產(chǎn)所爆的各種雷,還能盤活市里國企資產(chǎn),為后續(xù)市里其它國企的混改工作,提供充分的樣本和依據(jù)?!?
高紅光想都不想就點頭道:“這一招聽起來很不錯嘛,那還等什么呀,就照祖輝你說的辦吧,我全力支持!”
市委秘書長戰(zhàn)斐皺眉問道:“我也覺得這個辦法挺不錯的,可問題是,剛才市長你已經(jīng)提到,市制藥廠存在諸多弊端,比如產(chǎn)品同質(zhì)化嚴重、缺乏競爭力,既然這樣,那還有企業(yè)收購它嗎?”
曾祖輝道:“我們倒是不用擔心這一點,因為它產(chǎn)品雖然不行,但現(xiàn)有生產(chǎn)線還是比較完備的,能迅速轉(zhuǎn)而生產(chǎn)其它同類型的藥品。職工技能經(jīng)驗也都沒問題,是一只素質(zhì)優(yōu)良也非常難得的制藥團隊。如果定價合理的話,找到收購方是不難的。我已經(jīng)選定了一個優(yōu)質(zhì)收購方,就是靖藥集團!”
聽到“靖藥集團”這個名頭,眾人臉上全都流露出如雷貫耳的表情反應。
“靖藥集團”是省城靖華市下屬國企靖華制藥集團的簡稱,在一二十年前只是一家市級制藥廠,實力和名氣比永陽藥廠高也高不出多少去,可就在這最近的十來年里,靖藥集團發(fā)展迅猛,從一家小小的制藥廠,一躍成為了坐擁五大制藥廠和上百個制藥車間的國內(nèi)頂級藥企,是省內(nèi)的明星企業(yè)之一。
如今“靖藥集團”的體量雖然還比不上格素這種世界級的藥企,但比之永陽藥廠的話,可就相當于是巨無霸的存在了。它要是想要收購永陽藥廠的話,至少在資金方面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拿出半個月的凈利潤,就能輕松收購了永陽藥廠。
常委副市長劉飛虎隨口說道:“要能讓靖藥集團收購了市制藥廠,那當然是最好,可就怕人家瞧不上咱們這個小破藥廠啊。別說咱們這個小破藥廠已經(jīng)負債累累了,就算沒有任何負債,打包白送給靖藥集團,估計人家都不帶拿正眼看的。”
這話聽似無心,可要細琢磨的話,就像是在跟曾祖輝唱反調(diào)了,畢竟曾祖輝剛說了想讓靖藥集團收購市制藥廠,劉飛虎卻說靖藥集團根本瞧不上市制藥廠,這不是唱反調(diào)是什么?
就算劉飛虎不是故意跟曾祖輝唱反調(diào),這當兒說這種唱衰的話也不合適,作為常委副市長來說很沒水平,哪有未戰(zhàn)先怯的呢?
秦陽覺得,劉飛虎既然能當上副市長,還能從眾多副市長里面脫穎而出進入了常委班子,那就肯定不是草包,既然如此,他現(xiàn)在說這兩句必有用意,針對曾祖輝的可能性較大,心想你劉飛虎最好別跟我老板唱對臺戲,不然就會成為我的打擊目標,副市長我也不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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