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國興把剛才在傳達室里受的氣,全都發(fā)泄到了他頭上,陰陽怪氣的諷刺他道:“你這被越級提拔到市政府辦公廳,可算是威風了啊,連省報駐我市的站長都不放在眼里了,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就把人家給扣下了,還問我怎么來了?我來向你秦大主任求情,趕緊放了他!你要不發(fā)話,我都使喚不動傳達室里那幫人?!?
秦陽一直以為,彭國興是高紅光那伙人里最為高深莫測的一個,因為之前跟他幾乎沒什么接觸,也沒聽他說過什么重要發(fā),眼下聽了他這番話,一下就看透了他,原來他也不過是個卑劣小人,只是更陰沉更虛偽罷了,冷淡一笑,道:“彭部長,你都不問問是非曲直,就全怪到我頭上?”
彭國興猛地一擺手,道:“我不管什么是非曲直,總之你把馬站長扣下,這就不對!你趕緊給我把他放嘍,我沒時間跟你廢話。”
秦陽笑了笑,兩手提到腰際,一手抽出腰帶頭,一手按住腰帶扣,開始解腰帶。
彭國興嚇了一跳,急忙后退兩步,道:“你干什么?我讓你放了馬站長,你脫什么褲子?”
秦陽停下動作,煞有其事的道:“我給彭部長你看看,馬榮貴的司機拿車門惡意撞我大胯造成的瘀傷?!?
彭國興一陣無語,想到自己剛才被他嚇得驚慌失措的樣子,又是羞慚又是惱恨,不悅的道:“既然是他司機跟你有矛盾,那你扣下他司機不就結了,你干嗎把他也扣下?”
秦陽道:“如果沒有他發(fā)話,他司機敢在市政府大院里撒野嗎?而且他還公然出威脅市長來著,所以這些賬算到一起,我把他扣下有什么不對嗎?”
彭國興瞠目結舌,這才意識到,這件事里面的水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深,想了想道:“就算他有什么不是,你也已經扣了他一會子了,也該放了他了。我告訴你,他可不是一般人,他是……”
秦陽截口道:“剛才我已經跟高書記解釋過了,漫說是他個小站長,就算是他省報社領導來了,我都不怵!他要想離開市政府,只有一條路走,就是向我和市長賠禮道歉?!?
彭國興好不驚愕,心說這小子怎么那么狂,好家伙,就連高紅光都得哄著這個馬榮貴,他作為高紅光的門人,怎敢說出這等大話來?想了想,覺得馬榮貴肯定不會向他和曾祖輝低頭,而這小子又如此硬氣,那自己也別跟他廢話了,直接去找曾祖輝說吧,于是沒再理他,舉步走進屋里。
秦陽跟了上去,暗暗冷笑:“你以為找我老板就能放出馬榮貴來啊,別做夢了,你找我老板正好中計?!?
彭國興來到里間門口,敲門自報名號,聽到曾祖輝說了聲請進后,開門走了進去。
秦陽要看他的笑話,自然也隨他進屋。
彭國興聽到他的腳步聲,回頭看了他一眼,卻也沒理他,直奔曾祖輝的大班桌前,道:“市長,我剛知道馬站長被扣在市政府的事,所以馬上趕過來了,縱然他有什么不對,也已經扣了他一會兒了,也該放他走了。不然這事要是鬧大了,會導致省報社領導對我市產生看法的,那以后我市在省報上就別想有正面新聞了?!?
曾祖輝不理他這個話茬,面無表情地問他道:“省報社任命馬榮貴這個新任站長之前,有沒有跟咱們宣傳部門打招呼?”
彭國興愣了下,點頭道:“當然打了呀,這屬于省報駐地方機構負責人的變更,必須得跟地方政府新聞主管單位報備的,是必要程序?!?
“啪!”的一聲大響,曾祖輝忽然怒拍桌子站了起來。
彭國興嚇得心頭一激靈,緊張的看向他。
曾祖輝虎著臉發(fā)脾氣道:“打了招呼,就能任命這么一個地痞流氓過來了?大早上的就過來占我的車位,秦陽找他司機理論,反倒被他司機用車門惡意撞擊。這還不算,后來趕他出去的時候,他竟然還口出惡,對我大加威脅。這是記者站長嗎?這分明是地痞流氓!”
這些事彭國興一點都不清楚,暗暗后悔來時沒跟高紅光或者馬榮貴問清楚,眼看曾祖輝大發(fā)雷霆,張口結舌的不知道說什么好。
曾祖輝抬手指向門口,喝令他道:“你馬上回去,以市委宣傳部的名義給省報社發(fā)函,把馬榮貴今天的所作所為都通報給省報社,讓其立即撤換這個馬榮貴,不然從我這兒就不答應!”
彭國興聽后心里有點慌,卻并不害怕,因為曾祖輝不答應沒關系,只要市委和宣傳部力挺馬榮貴,曾祖輝就沒咒念了,但也就此意識到,這件事已經鬧大了,根本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了,必須得請高紅光出馬,否則馬榮貴今天就別想出來了,想到這敷衍道:“好的,我這就回去發(fā)函,市長你消消氣,不值當為這么點小事生這么大的氣。我這就回去,你稍等。”說完臉容尷尬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