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我能免于撤職了?”張鵬激動無比的嚷叫起來,臉上浮現出了喜色。
陸捷嫌棄的看他一眼,道:“我可沒那么說,但現階段你還能正常上班。其實高書記最開始是想將你直接撤職的,是我苦苦懇求,好說歹說,他才暫時放你一馬。”
張鵬大喜,雖然一顆心還高高吊在半空,但至少眼下安全了,沒口子的感謝了他一番。
薛冰則是滿心的失望,盡管高紅光的處理方式也有他的道理,但這么大的事故就這樣壓下去,就像是壓住了一顆隨時都會爆炸的炸彈一般,還是讓人很不舒服很不踏實,問道:“高書記打算向哪位省領導匯報啊?”
陸捷道:“那就不是咱們能知道的了,總之這件事就先這么辦,薛冰同志你也不用再向市里匯報了?!?
薛冰暗嘆口氣,緩緩頷首,轉身走了出去。
等屋門關閉后,張鵬快步走到陸捷身前,拉起他的手無比感激的道:“謝謝縣長救我,萬分感謝,從今往后,你就是我好哥哥,我唯你馬首是瞻!”
陸捷笑著拍拍他手背,道:“跟我還用客氣?咱們不早就是一家人了嘛,互幫互助是應該的?!?
張鵬連連點頭,恨恨地道:“薛冰和秦陽這倆狗東西,這次差點沒整死我,我真想……真恨不得,哼!”
陸捷道:“我正要跟你說呢,你也看到薛冰的咄咄逼人之勢了吧,她是逮著機會就傾軋咱們,好把咱們挨個擊破,最后達到她在縣里唯我獨尊的目的。因此咱們也絕對不能束手待斃,必須展開強力的反擊,盡快把她整垮或趕走,不然咱們全都得玩完!”
張鵬眼中現出怨毒之光,道:“哥哥你說怎么辦吧!你說怎么辦,咱們就怎么辦,非得搞死她和秦陽不可!”
陸捷表情陰惻惻的道:“她不是在搞反腐整風運動嘛,那咱們就讓下面的人給她這場運動加加料、變變味,比如大搞揭發(fā)迫害,制造冤假錯案,把基層搞得一團糟,跟當年那場運動似的。等惡劣影響起來后,再讓人去省里告她一狀,你說她還能留在青山嗎?”
張鵬又驚又喜,挑起大拇哥道:“高,實在是高,還得說是哥哥你呀,真是智謀百出,我算是服了!正好你,我還有老申他們幾個,統(tǒng)管政府部門和大多數縣直機關,咱們就從咱們的地盤上開始干,非得把水給她攪混了不可!”
陸捷洋洋得意的笑起來,道:“我吃過的鹽比她個小女人吃過的大米飯都多,她還想把我斗垮臺,別做夢了!接下來咱們就等著瞧吧,看她怎么灰頭土臉的離開青山!”
樓外院里,秦陽剛從薛冰口中得知了結果,聽后百般憤慨,卻又無可奈何,但也沒有別扭太久,很快就釋然了,畢竟這一回不是非得讓張鵬下臺不可,他就算不下臺,陸捷一伙也已經處于劣勢,也壓制不住薛冰的強勢崛起了。
到了下午,縣公安局傳來消息,對冀賢明和趙有術的審訊已經完成。
冀賢明承認在上陽鎮(zhèn)出任鎮(zhèn)長時,與趙有術達成權錢交易,由他提供權力保護,趙有術組織工人盜采煤炭,二人各占四成干股,剩余的兩成干股分潤給鎮(zhèn)村干部及相關監(jiān)管單位,如國土所、派出所等。
同時,冀賢明也承認了瞞報遇難人數,而且說是自己一個人做出的決定,與他人無關,等于是舍棄自己、護住了姐夫張鵬。
當然,他這也是明智之舉,他要是把張鵬也供出來,那全家人就都完蛋了;反過來要是舍己救人,僥幸留得張鵬這座青山在,那整個家族還有興盛的可能。等他以后坐牢出來,還能繼續(xù)從張鵬手里拿項目撈好處。
至于趙有術,被抓后就老老實實地交代了先找耿建波求助、又向冀賢明問計的全過程,其中提到了冀賢明與張鵬之間的密謀:“冀賢明親口跟我說,他剛跟他姐夫商量了下,讓我出錢把事故壓下去。我問他壓得住嘛,他說沒問題,村里有我的錢壓著,鎮(zhèn)里有耿建波壓著,縣里有他姐夫張鵬壓著,保證壓得住?!?
專案組再以此跟冀賢明確認,但他堅決否認,說從來沒跟張鵬商量過。但專案組很快調來他事發(fā)當夜前往縣政府家屬院的錄像給他看,他這才無可辯駁。
也就是說,現在已經有充分的人證物證可以證明,張鵬在事發(fā)之后很快就獲悉了事故真相,并主導了瞞報。
秦陽聞訊后第一時間匯報給薛冰知道,薛冰聽后氣得咬牙切齒,道:“我說為什么一開始張鵬就攔著我不讓我去上陽鎮(zhèn),等我去了又拼力淡化事故影響,敢情他早就參與進去了。先是瞞著我,再是防著我,這個人渣,就他這樣也配當縣領導?”
秦陽勸說道:“還是那句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就行了,不值當為他生氣。你放心,就算高紅光暫時不追究他,他也逃不過日后的清算。”
薛冰恨恨地道:“我現在就要清算他!高紅光不是讓壓著不讓報嘛,我偏偏就要匯報上去,非得讓市里對張鵬明正典刑不可!這么卑劣無恥的家伙,干下了這么骯臟的事情,居然還能坐在常務副縣長的位子上逍遙自在,是可忍孰不可忍?”說著拿起了紅色座機的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