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也字冒出來時,謝知的話終于停了一拍。
她忽然意識到,也許,沈氏早就看出來了,她不是真正的謝知微。
所以,她說的,并不是她死的親生女兒,而是謝知微。
她沒有立刻回答沈氏。
看著她瘋癲的模樣,她轉(zhuǎn)而道:“這世間親人的本質(zhì)從來不是血脈,而是親情,沒有親情,血脈也就沒了意義?!?
“我雖是養(yǎng)女,卻曾視你為親母,這幾人雖是你家人,卻視你為蠅蛆。”
“他們都是你的仇人,你卻沒有選擇報復(fù),任由他們幾個這些年逍遙快活,你的矛頭對準(zhǔn)的,是滿府唯一視你為至親之人?!?
“你這些年,活的真是好明白?!?
這一聲聲諷刺冒出來,沈氏渾身戰(zhàn)栗,她忽然捂住耳朵,不愿意聽,一雙眼睛發(fā)紅:“別說了!”
謝知果真不說了。
她只是揮了揮手:“打吧?!?
只是精神上的攻擊,遠(yuǎn)遠(yuǎn)不足以彌補(bǔ)謝知微曾經(jīng)吃過的那些苦。
沈氏在一定意義上,固然可憐,可這絕不是她對無辜的謝知微施虐的理由。
冤有頭債有主,她的仇人,分明就在她眼前歡快了那么多年,她不設(shè)法報仇,卻將大多對他們的怒火發(fā)泄在謝知微身上。
所以,她絕不會留情。
院中人剛要動手,沈氏嘴里卻突然不知神神叨叨念起了什么,突然的,她趁人不備,從發(fā)上拔下了一根簪子,就朝著被打的沒力氣動彈的王姨娘沖去。
院中其他人沒反應(yīng)過來,霎時間,便聽到王姨娘一串慘叫:“啊啊啊啊!”
只見她脖子上赫然多了個血窟窿。
“娘!”謝玉蓉嚇得尖叫一聲,撲過去想救人,可沈氏的手速卻飛快,等所有人沖過來時,王姨娘脖子上已經(jīng)多了一串汩汩冒血的窟窿。
沈氏還瘋瘋癲癲地喊著:“都怪你!都怪你這個賤人,要不是你,侯爺還是愛我的!要不是你,侯爺還是好好待我和知微的!”
直到被人按住,她也沒有對旁邊的謝侯爺動一下手,可謝侯爺已經(jīng)嚇得面色驚懼,直往謝玉蓉身后躲。
謝知冷冷看著這一幕。
沒想到都到了此刻,沈氏也看不清。
誰,才是真正致使她苦難半生的人。
誰,才是她真正的仇人。
在她眼里,謝侯居然還是她的好夫君。
謝知難以理解,可以說,根本理解不了。
她冷眼旁觀這一場鬧劇,叫人把抄家所得拉走之后,才讓官員宣判謝府的罪行。
“謝侯爺,借職位之便,貪污軍備銀五千兩,致使軍隊虧空,不敵北蒼?!?
“王姨娘,借用侯府權(quán)勢,在京城私放高利印子錢,逼死一家四口人投江?!?
“謝玉蓉,借太子之權(quán)勢,暗中派刺客侮辱不睦閨秀的清白,害人懸梁自盡?!?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罪大惡極之事。
院中眾人看這一家人的臉色越來越寒涼。
最終,這謝府除了抄家,還全部被壓到大牢。
當(dāng)然,新辰國的大牢,進(jìn)去了也要蹬織布機(jī)或者采礦,可不是白吃白喝去了。
宣判結(jié)束,謝玉蓉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了起來:“爹,我不要坐牢??!”
到底為何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