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的歡慶氛圍已經一掃而空。
滿座賓客,面面相覷,沒想到好好的一個婚禮居然還能這么收場,他們到底是來參加婚禮的,還是來吃瓜的……
雖然他們此刻也稀里糊涂的,但卻有一件事無比清楚——
這新娘子,肯定是有瘋病,腦子拎不清了,逼著謝領主喝她的酒。
誰不知道謝領主沒酒量,一杯倒??!
就連江王本人親自來了也不一定有面子請謝領主喝酒,她以為她是誰?
至于方才王思佳說的那些話,有一部分人倒是被百里玄唬住了,以為這新娘子的確是說胡話,可也有部分人心照不宣地交換眼神。
一道道若有若無的視線無孔不入地朝謝知看來。
這目光有疑惑,也有審視。
古往今來,一個女人要想得到褒獎,她往往做的要比男人更多,她的道德要比男人更完美無瑕,就好像她必須是個圣人,才配得到和男人一樣的殊榮。
然而哪怕她是個圣人,只要她還是個女人,在不少人眼里,她就仍然有瑕疵。
一旦這個圣人出現丁點的不完美時,那些猶如跗骨之蛆般的宵小就會立刻一擁而上,肆無忌憚地啃噬著她的血肉,大不慚地評價她,你瞧,我早就說過,她根本就不是那么厲害。
同樣的錯誤,放在一個男人身上時,在他們眼里便又不值一提起來。
然而他們也沒有低頭看一眼自己,以平平無奇之身軀,承載何等傲慢與偏見,眼界思想之狹隘,令人嘆為觀止。
謝知坐在眾目睽睽之下,對身旁準備為她開口的楚淮輕搖了下頭。
楚淮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撥動著無名指上的婚戒,垂眸間,暫且掩下銳利的眼神。
百里玄焦頭爛額,看著手下的人就要把王思佳拉下去,卻聽謝知開了口:“等等?!?
幾個侍從聞聲,看向百里玄,見百里玄點頭,才松了手。
王思佳頓時憤憤甩開幾人,正想問謝知是不是知道,沒有辦法否認自己說的都是事實,卻見百里玄回頭,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冰冷中摻雜著赤裸裸的威脅,是王思佳這個從現代人人平等的和平年代穿越過來鮮少見到的,她的心不自覺地緊縮了一下,恐懼在心底蔓延開來。
她想怒斥百里玄怎么能為了外人這么瞪自己都說不出口。
謝知無心關注這二人之間的小九九,見人停下來,便微微彎唇。
在眾人的目光中,她不疾不徐,緩緩道來。
“王姑娘,你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此事我不敢茍同,當初我只是昏迷不醒,并未有性命之憂,數位大夫為我醫(yī)治多時,早已有了成效,那日王姑娘只不過是趕了個巧,正好趕上其他大夫的藥生效,我才剛好醒來罷了?!?
“王姑娘的醫(yī)術若真是那么高明,怎么來了我們平安城這么久,還是寂寂無名?從未聽說過給其他人看診?”
“何況,你既然自認為是大夫,大夫收取診金,治病救人,難道不是職責所在?我們醫(yī)療司里救了病人性命的大夫多了去了,難不成一個個都要自居是病人們的救命恩人?拿救命之恩來裹挾病人?”
一連幾個問題,條理分明,周圍的賓客們這次也敢大著膽子議論起來。
“確實沒聽說過這新世子妃是個會醫(yī)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