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是不是在哭?不必哭,我早已不怕黑了。海神醫(yī)那般神通廣大,能起死回生,就一定能治好的,到時候我睜開眼睛,可萬萬不想見到你瘦弱的像是初見一般?!?
林挽朝用另一只手抹掉眼淚,她搖了搖頭:“我沒哭。”
她怎么會不知道,什么都看不到是多么無助惶恐,她也曾失明過。
可那失明,是幼時高熱導致,海神醫(yī)說,裴淮止的眼睛是瞳仁受了損傷,除非這世上有可令白骨生肉的奇藥,否則,神仙下凡也是無力回天。
裴淮止動了動手掌,在指尖摩挲著那對耳墜,他看不見那泛著紫色光暈的珠子,卻依稀能辨別出,哪個是林挽朝丟掉的。
他曾于四年的時光中,無數(shù)次的觸碰過。
“葉家的案子如何了?”
林挽朝說道:“江南與此事有關系的人,都被處理了,鹽莊下面的商販且不說老不老實,恐怕對實情知道的也不多,一個一個問起來怕是很麻煩?!?
“江南被處理了,那其他地方呢?”
“京都?”林挽朝以為裴淮止是說工部、戶部,她垂下眸,說道:“可與罪后有關之人早已被斬首了?!?
“不止。”
裴淮止白色薄紗下唇角揚起,說:“鹽鐵都是官府嚴禁的東西,若是想要將其運出江南都是很難,更何況,是走私到邊疆?工部戶部查無對證,可對這沿路的巡撫、監(jiān)察、屯長、守門、城官......阿梨,這許多道沿路關卡,難道都沒見過如此大量的私鹽轉運?你盡管查,若是他們不承認,那便治一個玩忽職守之罪。而后,不管那些葉家底下的鹽商是否老實本分,這一旦查起來,他們自然也就會猜到,葉家的官印就在你手里,這時,不老實的自然會跳出來?!?
林挽朝明白了,她問:“將這事越鬧越大,摻和進來的人越來越多,是么?”
“是。”
林挽朝知曉,裴淮止這個人做事,從來就不是悄無聲息的風格,乃是囂張跋扈,大動干戈,雞犬不寧。
林挽朝應聲,這一次,她也可以好好過個癮。
燭火微晃,窗外印著二人朦朧的身影。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