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行淵沒有說話,但顯然同意了李絮絮的提議。
他也不想再和這個女人吵下去,瞧見她那雙大逆不道的眼睛就覺得氣悶。
兩個人一齊離去,手挽著手上了馬車,薛行淵更從未回頭看一眼。
林挽朝隨后也來了,站在門口望著薛行淵離去的方向。
蓮蓮神色低落,抿著唇,寬慰自家姑娘:“小姐,別太傷心難過了?!?
“傷心難過?”
“是啊,小姐不是在看將軍?”
林挽朝笑著搖了搖頭,“我只是想到宮里的人,也會從這條路而來?!?
原來不是為了將軍,蓮蓮松了口氣,小姐真的和做將軍夫人時不一樣了。
“那接下來,我們要怎么辦?”
林挽朝回頭,望向院里剛剛移來的梨花樹,被風(fēng)雨攪和著落了一地,碾進(jìn)了泥土里,清白靡爛。
“女子只圖情愛的本質(zhì),是因為失權(quán)?!?
“想替林家上下一百二十八口報仇,就要權(quán)?!?
這血案,她要自己查下去。
“小姐,您方才去宮里的時候我就很擔(dān)心,我聽說,咱們這城外又在鬧山匪。”
“每年不都有不知死活的賊人,倒也不敢鬧到城里來?!?
“可這一波卻是膽大妄為,昨日還劫了城郊張員外家。話說將軍的兵馬就駐扎在城外百里,也沒去把這幫山匪剿了。”
林挽朝伸手去接屋檐外的細(xì)雨,說道:“這京都內(nèi)外是由宮中御林軍主掌,薛行淵的兵馬再近也是不能干預(yù),否則,就是謀逆?!?
御林軍,更是禁軍。
除了皇帝,便只有那位極少露面的權(quán)臣世子爺,裴淮止可以調(diào)動。
——
薛行淵帶著李絮絮回了府邸,一路上越想越氣,臉都黑了。
沒走幾步就被院子里的樹擋住了去路。
薛行淵不記得院子里何時多出的一顆梨花樹,但聽下人說這是夫人在將軍出征那一年種下的。
薛行淵正愁沒處泄憤,當(dāng)即就從柴房里拎著把斧子出來,對著梨樹就砍了下去。
一樹梨花飄飄灑的被震了下來,沒幾下,整顆小樹就倒了下去,跌在泥水中。
薛行淵把斧子扔了,樹砍完了,院子沒有什么礙他的眼了。
可望著一地狼藉的梨花瓣和碎屑,薛行淵的心也變得空空蕩蕩的了。
剛才她的那處院子也有一顆梨花樹,她喜歡梨花嗎?
薛行淵記得清楚,初次見林挽朝那天,笑容就似這初春的梨花,嬌艷恬靜。
所以,當(dāng)年母親問自己對賜婚有何看法,他才強(qiáng)壓心中的欣喜說:“林廷尉之女,溫婉柔和,孩兒自然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