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
裴淮止忽然喚她,聲音很輕很柔。
“嗯?”
“很快,梨花就要開了?!?
林挽朝順著裴淮止的目光看過去,路邊一顆樹已經(jīng)冒了芽。
她這才清楚的意識到,春日了。
“嗯?!?
“你那時說,梨花不止會盛開在宮廷宅闈深處,更會于世間萬千處綻放。彼時,我不懂其意味,如今,卻頗覺得奇妙?!?
林挽朝靜靜地看著樹下的男子,良久,他問:“裴淮止,那是我的執(zhí)念,那你呢?還有執(zhí)念嗎?”
春日的涼風仿佛在一瞬間冷寂下來,細細綿長的小雨在空中拉出一道道絲線,纏繞裹挾住他們。
林挽朝覺得,自己或許對裴淮止的在乎和關(guān)心太少了些。
她一直在復仇,卻忘了裴淮止也有無法抹去的血仇。
不顧一切復仇的人,從某些方面來說,應該和孤魂野鬼別無兩樣,孤獨又絕望。仇恨就像是飲毒止渴,一邊讓人活下去,一邊又在透支一個人活下去的力氣。
她有些想知道,復仇之后的裴淮止又該以什么支撐著自己活下去。
還是說像她一樣,繼續(xù)用追尋權(quán)力麻痹自己。
裴淮止卻忽然握住她的手,放在手心里,說:“阿梨,曾經(jīng)我的執(zhí)念是仇恨,后來仇恨淡去,我知道,我的執(zhí)念是你?!?
“你支撐著我,像一個人一樣活在這世上?!?
雨似乎大了些,江南的春來的似乎比京都早太多,這算是他們見到的這個春日的第一場雨。
裴淮止抬起扇子,替林挽朝遮住,自己則被罩在雨里,溫柔的望著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