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顧傾歌就下了馬車,奔著通天階的方向去了。
看著顧傾歌的背影,瞧著他們主仆從通天階上山,莫景鴻眉頭緊鎖,他隱隱能夠感覺到,顧傾歌對他是關(guān)心的,可這關(guān)心又似乎很冷淡,跟從前的感覺不大一樣。
他懷疑是因?yàn)閯倓偯暇U綰纏著他,被顧傾歌撞見了的緣故。
看來,回頭還得再好好哄哄顧傾歌。
莫景鴻暗自琢磨著。
只是很快,他腦子里又都是自己不行了那點(diǎn)事了,他心煩意亂,也就沒有再堅(jiān)持,他讓人趕車上山。
山路蜿蜒,馬車順著山道一路向上,莫景鴻依靠著車廂,還在想著之后應(yīng)該找誰,才能讓自己的身子恢復(fù)?而如果他真的好不了了,那又該怎么辦?
莫景鴻想不出個頭緒來,更覺煩躁,這時,馬車猛地停了下來。
莫景鴻身子都隨之一震。
“怎么回事?”
聽到問話,外面趕車的小廝聲音顫抖,“世……世子爺,前面好像有人,有人……死……死了?!?
“什么?”
莫景鴻疑惑地開口,他掀開車簾子查看。
只見上山道上,臨近道邊積雪堆的位置,躺了一個穿著僧袍的和尚,因?yàn)榫嚯x和位置的緣故,不大能看得清他的容貌,可是,他滿臉都是血,卻能瞧得真正的。還有他的僧袍,也破破爛爛的,像是被刀砍過似的,那些位置還沾了血,一看就不大好。
莫景鴻眉頭緊鎖,“下去看看?!?
“小……小人不敢?!?
趕車的小廝連連搖頭,身子不禁又往馬車?yán)锟s了縮,他幾乎都要坐進(jìn)馬車?yán)锪恕?
莫景鴻瞧著他那模樣,嫌棄得厲害。
“廢物?!?
低吼了一聲,莫景鴻直接下了馬車,快步上前。
臨近了,莫景鴻明顯感覺到血腥味更濃了,他蹲下身子查看,就瞧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早在顧傾歌的父兄還沒戰(zhàn)死前,顧傾歌每年都會選兩個月出去游歷,見識見識大好河山、風(fēng)土人情,也嘗嘗人間冷暖,路遇不平,行俠仗義。那時候,但凡能抽出時間來,莫景鴻都會陪著顧傾歌一起出門。
一來能哄著顧傾歌,和她多些相處的時間。
二來也能開拓視野,見見下面貧苦百姓的日子,于策論有益。
莫景鴻記得,大約五六年前,在出去游歷的時候,他們遇上了黑虎寨的山匪搶親。
那新娘是個剛烈性子,她抵死不從,黑虎寨領(lǐng)頭的二當(dāng)家的被惹惱了,就直接在路邊上,毀了那新娘的清白。周圍的土匪瞧著熱鬧,還跟著起哄嬉笑,還說等他們二當(dāng)家的快活夠了,讓他們也嘗嘗新娘子的滋味,當(dāng)一回新郎官。
新娘不堪受辱,直接撞了土匪的刀,當(dāng)場而亡。
顧傾歌瞧見了。
她帶人出手,剿了那群山匪,一個不剩,連帶著黑虎寨,也被她聯(lián)合官府給滅了。
莫景鴻一直記得那場景。
他也一直記得,當(dāng)初顧傾歌手刃黑虎寨的二當(dāng)家的,手段有多凌厲。
那人名號鎮(zhèn)山虎,可在顧傾歌手底下,他卻連條蟲子都不如,兩人交手,他根本沒有反擊的機(jī)會。顧傾歌殺他,更是沒有一點(diǎn)猶豫,一槍穿胸,毫不留情。
眼下這和尚,跟當(dāng)初那個黑虎寨的二當(dāng)家的鎮(zhèn)山虎,長得一模一樣。
雖然他臉上全是血,可是,莫景鴻不會認(rèn)錯。
莫景鴻嚇了一跳。
他本能地挪了挪身子,想要離開。
就在這時,躺在地上的和尚陡然睜開了眼睛,他一個翻身撲過來,直接壓倒了莫景鴻。
他的雙手,死死地掐住莫景鴻的脖頸,不斷用力。
滿是鮮血的臉,驟然靠近莫景鴻,他呲著牙,沖著莫景鴻咯咯直笑,“讓你殺我,讓你殺我,這下被我抓到了,你逃不掉了,我要報仇,你得下地獄,得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