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顧傾歌幾分,莫景鴻的語氣也跟著沉了沉。
他苦口婆心地勸顧傾歌。
“我知道你是將門女,你有骨氣,可這苦頭,別說是女子,就是男子也未必承受得住,你又何苦自討苦吃?顧傾歌,你的性子怎么就那么硬?非得撞了南墻才知道回頭?你就不能軟一軟,就不能稍微退一步嗎?”
“所以,你現(xiàn)在跟我說三傷六殺,是怕我吃苦頭?還是想讓我退一步,給你留兩分臉面?”
“我……我是為你好。”
“大可不必?!?
若莫景鴻真為她好,就不會做出背叛她、欺瞞她的事。
千重傷,莫景鴻都已經(jīng)給她了,事到如今,還說什么為她好?
“我顧傾歌,也不是沒人對我好的,爹娘兄長在天之靈護(hù)佑著我,我四叔、嬸嬸、家中姐妹心疼著我,我的朋友一個個的都惦記著我,我的下人更是恨不能為我吃盡苦頭。我顧傾歌,不缺你莫景鴻嘴上這份虛假的好。”
“顧傾歌,你就不怕事情鬧成這樣,影響了顧家名聲,影響了家中姐妹?”
“我是休夫,不是被休?!?
“休夫又如何?世人還不是會說,顧家女性子冷硬,一不合,就行休夫之事,做事不留余地,不顧家族體面,自私自利,不夠周全。這名聲也算不得多好吧?你不是顧家嗎?你就不為你家中那些未嫁的姐妹想想?我們各退一步,冷靜下來慢慢聊不好嗎?一定要鬧到兩敗俱傷嗎?”
顧傾歌眼睛泛紅。
她抬手,顫巍巍的指著人群,讓莫景鴻回頭。
“你回頭瞧瞧,你覺得我會怕嗎?”
莫景鴻不明所以。
幾乎是本能的,莫景鴻回頭看向顧傾歌手指的方向,只見人群后齊刷刷站著的,都是顧家人。
顧傾歌的四叔顧鎮(zhèn)平,他手撐著雙拐,哪怕沒了一條腿,他依舊站得筆挺。
顧傾歌的二嬸、三嬸緊隨其后。
還有顧傾歌的大嫂魏安寧,她的姐姐顧傾晨,姐夫展明祁,二姐顧傾屏,二姐夫李長訣,三姐顧傾茗,三姐夫姚褚蕭,以及她家中的妹妹,全都在這。
他們還捧了顧傾歌爹娘兄長的牌位,有一個算一個,不論生死,顧家人整整齊齊。
“莫景鴻……”
顧傾歌淚如雨下,她冷笑著開口。
“你看到了,我顧家還沒倒呢,我的家人,來接我回家了?!?
莫景鴻看著那場面,他身子都在發(fā)軟,尤其是看著顧傾歌父兄的牌位,他腦海里,不禁想起當(dāng)初在眾位墓前,他許下的那些承諾。
他說:他莫景鴻這輩子都不會負(fù)了顧傾歌。
他說:他這輩子只娶顧傾歌一個,他會對顧傾歌好,讓他們?nèi)掳矊帯?
他說:若違誓,不得善終。
他好像還說過很多很多。
一句又一句,好像那么遠(yuǎn),已經(jīng)化作了煙塵,消散在了風(fēng)里??捎趾孟衲敲唇腥糇蛉帐?,近在咫尺,近在耳畔。
莫景鴻踉蹌著后退,他幾乎跌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