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伊弗萊拿著鐵絲反復捅鎖的動作,他見過別人這么做過,是開鎖匠,他也會一些,但他還是問,“你在做什么?”
伊弗萊語氣游刃有余,“沒有拿到鑰匙,我試試能不能撬開?!?
“你會嗎?”洛斯修見他這么有把握,心下放心了點。
“試試?!?
“撬不開怎么辦?”
“那我們就完了?!?
洛斯修:“……?”
他低頭看著伊弗萊低著頭,耳朵快貼到了他手上,靠的近極了,姿勢看起來很專業(yè)。
聽到一聲響,伊弗萊勾了下唇,“這不就好了?!?
隨著金屬碰撞的聲音,鐵鏈從洛斯修手腕上落下。
手腕上這種輕松的感覺對洛斯修來說有些久違了。
第一個順利,接下來給他解開另外幾個鎖就省了不少時間,這些鎖并不復雜,伊弗萊從系統(tǒng)067那兒還看過不少復雜鎖圖,他已經(jīng)掌握了撬鎖的原理和精髓。
或許他還可以靠這個手藝找一門工作。
洛斯修扶著鐵欄桿想要起身。
“失禮了。”伊弗萊直接解開了身上的黑色披風,裹在了他身上,把他抱了起來,洛斯修知道自己別無選擇,靜靜的窩在了他的懷里。
沒走兩步,伊弗萊停下了。
洛斯修以為出了什么意外,心中一沉。
伊弗萊把他放了下來,讓他坐在了床邊,“等我會兒。”
隨后,洛斯修看到伊弗萊走到門口,一手一個人把外面的兩人扛了起來,直接把人扔進了籠子里,把籠子鎖上了。
“免得他們醒來去找支援?!币粮トR解釋了一句,他彎腰繼續(xù)把洛斯修抱了起來。
看過伊弗萊剛才扛別人的樣子,洛斯修忽然覺得,這樣也……還行。
洛斯修抿了抿唇,抬起手,攀在了伊弗萊的肩膀上。
他們沒有再交流,從這里出去需要經(jīng)過好幾處的巡邏,伊弗萊很了解這個過程,今天舞會熱鬧,人多眼雜,他還是需要小心些。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在回廊響著,伊弗萊和對方錯開,下樓,再交集,再錯開,這個過程需要耐心與警惕,洛斯修感覺到伊弗萊在緊繃著,他的身材很棒,肌肉的形狀被衣物掩蓋。
洛斯修能聽到他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聲,他臉側(cè)貼在他心口。
成與敗,就在今天了。
他能感覺到,伊弗萊做了一個周全的計劃,能這么順利的出來,絕非是運氣偶然。
直到他們終于快出了城堡。
伊弗萊的腳已經(jīng)踏上了草坪,在草坪上,一個噴泉雕像屹立著,當伊弗萊繞過了噴泉,猝不及防的和一個人對上。
“伊弗萊?”
馬卡倫站在他面前,穿著一身騎士裝,看到他懷里用披風抱著一個人,露出一點銀色發(fā)絲,他瞪大了眼睛。
伊弗萊猛然停下了腳步。
空氣中泛著寂靜,遠處的舞會還在進行著,這邊偏僻,伊弗萊特意挑了人少的路,沒想到還是碰著了人,還是熟人。
他之所以來的慢,就是因為馬卡倫要和他對決,伊弗萊贏了,作為贏家被灌了不少酒,裝醉借口放水才跑出來的。
“好啊你,居然……居然跑到這里來……來和你的小情人約會!我一定要、要告訴伯爵……”
他醉醺醺的說著話。
伊弗萊手上抱著洛斯修,第一時間一腳踹了過去。
馬卡倫直接摔倒在了雕像旁邊,暈了過去。
洛斯修聽到了伊弗萊輕聲哼笑了一聲,“男人都看不出來,是不是傻。”
洛斯修:“……”
重點是這個嗎?
……
城堡里燈火通明,襯得夜色越發(fā)濃稠,遠處村莊亮著星星點點的紅色燭火,馬車輪子碾壓過地面,一輛馬車從遠處駛來。
到了城堡門口,馬車被攔下。
伊弗萊坐在前面趕馬的地方,道:“我是奧斯汀家族的見習騎士,伯爵大人吩咐我出去辦點事。”
“車里是誰?”
伊弗萊掀開了簾子一角,士兵看到了馬卡倫,那個臭名遠揚的騎士,士兵還想細看,伊弗萊道:“快點,耽誤了時間,你們擔當?shù)闷饐幔俊?
晚上天黑看不太清,那士兵看了一下就陪著笑退開,“請?!?
馬車的輪子重新滾動了起來,駛出好一段距離之后,伊弗萊停下了馬車,進了里面,在馬卡倫旁邊,洛斯修坐在角落,身上披著伊弗萊的那件黑色披風。
伊弗萊:“你還好嗎?”
“嗯?!甭逅剐蘼曇粲行╇y以察覺的虛弱,聲線緊繃的問,“我們出來了嗎?”
伊弗萊還沒說話,那茬躺著的馬卡倫呻吟了一聲,又要醒來的趨勢,伊弗萊伸手在他后頸上砍了一下,剛要醒來的人又昏睡了過去,伊弗萊提著他的衣領(lǐng),把他扔了出去。
馬卡倫在旁邊的草地上滾了幾圈。
“好了,你再休息休息,等到天亮,我們可以再整頓一下。”伊弗萊說。
洛斯修:“……”
伊弗萊一系列動作都行云流水,長著一張爽朗英俊的面龐,干得盡是黑心事,下黑手還狠準穩(wěn)。
馬車一路出了小城鎮(zhèn),出了最關(guān)鍵的地方,剩下的便沒有那么難了,伊弗萊一晚上都沒有停下,他趕著馬,穿梭在樹林間。
林中陣陣古怪的鳥聲回響,烏鴉“嘎嘎”的叫著,地上樹枝的影子形狀光怪陸離,偶有風吹過,簌簌作響,待天邊黎明從地平線升起,馬車在林間慢了下來。
爽嗎?系統(tǒng)問他。
伊弗萊:爽!
系統(tǒng):你有沒有覺得你忘了什么?
伊弗萊:●v●?
系統(tǒng):看看主角吧。
伊弗萊猛地一拉馬。
伊弗萊昨晚喝了不少酒,雖然沒有醉到失去理智,但是精神上很興奮,再加上他帶著洛斯修從城堡里逃離,有些小波折,整體很很刺激。
而洛斯修一直待在馬車里沒有出聲,以至于伊弗萊趕馬趕得太爽,一時把馬車里的洛斯修忘了,到了天亮這會兒,他才想起洛斯修一晚上都沒有出聲,本身就是不太對勁的。
他停下了馬車,掀開身后馬車的簾子,看到了里面黑色披風下昏睡的洛斯修,露出小半張通紅的臉,銀色發(fā)絲從臉側(cè)落下,他微張著嘴唇呼吸著,嘴唇是和紅潤的臉與之不符的蒼白。
伊弗萊大驚失色!
洛斯修發(fā)燒了,這是伊弗萊摸過他的額頭,感覺到他熾熱的呼吸得出的結(jié)論,他身上本來就傷的嚴重,強撐了這么久,身體已然是到了極限。
伊弗萊從行囊里拿出一張地圖展開,大致的算了一下路程,大概要到中午,他才能抵達下一個城鎮(zhèn),帶洛斯修去看醫(yī)師。
附近有小溪流,他看洛斯修出了一身的汗,先去附近小溪流里弄了點水,給他擦了擦身上的汗水,不再耽誤時間,立馬趕往下一個城鎮(zhèn)。
有小路嗎?他問系統(tǒng)。
系統(tǒng):有,但是只能一匹馬過去。
多久能到?
系統(tǒng)給了確切的時間,能縮短一半的路程。
一匹馬就一匹馬吧。
昨晚出了城堡之后,洛斯修就一直有些不舒服,只是他身體本來就不怎么舒服,而且要趕路,便也沒有和伊弗萊說,到后來,渾身無力發(fā)軟,昏昏沉沉的昏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被馬顛醒的。
他背靠在溫暖的胸膛,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視野內(nèi)是伊弗萊的手臂,他意識到自己整個人被伊弗萊抱在懷中,霎時間清醒了過來。
“有人……”他張口嗓子都未能發(fā)出多少聲音。
伊弗萊牽著馬的韁繩,懷抱著他的腰身,以防洛斯修摔下去,身后還掛著為數(shù)不多的行囊,伊弗萊出逃帶的東西不多,都是早就準備好的東西,一些錢財和防身的武器,外加兩件衣服。
他在昨天白天里就藏在了花園中,晚上接伊弗萊上馬車的時候一并就帶上了。
兩人貼的很近,洛斯修一醒來,伊弗萊就察覺到了,“你還好嗎?”
馬的速度慢了下來。
洛斯修咳了兩聲,問他:“有人追上來了嗎?”
“沒有?!?
“那馬車呢?”
伊弗萊解釋了一遍,遞給他水袋,“喝點水,別說話了?!?
“抱歉?!彼跒樽约荷е碌慕Y(jié)果道歉。
伊弗萊嗓音低沉磁性,由于就坐在他身后,所以說話像是貼著洛斯修的耳朵說出來的一樣,他道:“你不需要道歉。”
洛斯修抿了下唇,伸手去接水袋。
伊弗萊才想起,他的手使不上力,他又把手收了回去,洛斯修接了個空。
伊弗萊拉著馬,讓馬停了下來,擰開水袋,遞到了洛斯修的嘴邊,洛斯修頓了一下,偏頭看向了伊弗萊的側(cè)臉,睫毛掃過了男人的臉頰。
“喝水吧?!币粮トR語氣關(guān)切。
實在是心里還虛著。
就在昨天晚上,他竟然把他的雇主忘的一干二凈。
洛斯修就著他的手,喝了兩口水,說“夠了”,問:“你趕路趕了一夜嗎?”
伊弗萊:“是的?!?
“或許可以先休息一下?!甭逅剐拚f。
伊弗萊:“不差這一會兒,就快到下一個鎮(zhèn)子了。”
他語氣太堅定,洛斯修沒有再勸,實際上他也是強撐,因為就算他讓自己精神一點,身上那些傷痛也沒辦法讓他精神起來,還沒到下一個小鎮(zhèn),他就又靠著伊弗萊睡過去了。
洛斯修再次醒來,躺在旅店的房間里,陌生的醫(yī)師正在給他治療看病,他睜開眼的瞬間就警惕了起來,伊弗萊坐在床邊,出聲道了聲“你醒了”,洛斯修才冷靜了下來。
醫(yī)師看到洛斯修這樣的狀況,也沒有多驚訝,習以為常的給他看了病,不去過問他這些傷是從哪里來的,得知洛斯修手筋腳筋也需治療,他開了一個價,伊弗萊問他能不能便宜點。
“命怎么能是錢財衡量的?!贬t(yī)師道,“你就說治不治吧。”
洛斯修身無分文,沒有辦法說什么,他緊抿嘴唇,聽到伊弗萊咬牙說了聲“治”,他心中不知什么感覺,一時很復雜。
剛才伊弗萊和醫(yī)師還價,他知道伊弗萊大概也沒有什么錢了。
醫(yī)師道他這一身要先處理一下,衣服太臟太亂,傷口也沒有得到好的治療。
“你幫他把衣服脫了吧?!贬t(yī)師道。
洛斯修說:“我自己來……”
他撐著身體想要起來,伊弗萊扶了他一下,把他放在床邊,“我來吧?!?
伊弗萊伸手去解他的扣子。
洛斯修靠坐在床邊,銀發(fā)散落肩頭,如絲綢般順滑,五官陰柔俊美,氣質(zhì)非同尋常,身上的衣服的確是又臟又亂,破破爛爛的,已經(jīng)穿不了了,和這一張臉完全不搭,穿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會顯的邋遢的衣服,在他身上就卻只會讓人覺得衣服配不上他。
伊弗萊解扣子的神情認真到像是在做一件什么神圣的事。
洛斯修垂下了眼簾,看著他那雙手的動作,手指弧度的每一個地方都恰到好處的優(yōu)美。
伊弗萊幫他把上衣脫下,他身上傷口觸目驚心。
“衣服還要嗎?”他問。
洛斯修偏過頭:“扔了吧?!?
伊弗萊沒打算扔,那顆寶藍色的寶石扣子,應該能去兌換點金幣,還有袖口的扣子材質(zhì)看起來也不錯。
洛斯修眼睜睜的看著伊弗萊把衣服疊好放在了一邊,赫然是一副要收藏的樣子,他嘴唇微張,有些驚訝,隨即又覺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