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上面刻著“云起”,另一塊上面刻著“安夏”。
這是老早以前他就親自刻好的,因著母親的關(guān)系,一直沒機(jī)會送出手。
他深深一揖,“待我歸家整理好母親的嫁妝,就上京來云起書院苦讀,還望表弟表妹莫要嫌棄?!?
時(shí)云起笑著回了一揖,“恭候表哥大駕,愿與表哥一起金榜題名。”
時(shí)安夏也福了一福,“祝表哥一路順風(fēng),早日歸京?!?
待幾人敘完話,就在邱志準(zhǔn)備告辭時(shí),時(shí)安夏朝著馬車?yán)锖傲艘宦?,“小哭包,別光顧著哭,快把你準(zhǔn)備的東西交給你哥哥?!?
邱紅顏人未見,哭聲先飄出來,“嗚嗚嗚嗚……哥哥……”
她從馬車?yán)镆荒槣I痕掀簾而下,拎著一個(gè)鼓鼓囊囊的包袱塞到邱志手中,“哥哥……嗚嗚嗚嗚……給你……”
邱志接過包袱,手里沉甸甸,心里也沉甸甸。
邱紅顏擦了擦眼淚,便是介紹起包袱里有什么東西。哪些東西要先吃,哪些東西要后吃。還準(zhǔn)備了一些換洗衣裳和銀兩,吧啦吧啦一串,直把幾人聽笑了。
邱志瞧著長高了一小截兒的庶妹,臉上似圓潤了不少。
看得出來,紅顏在侯府過得不是一般好。
他便想起自己母親和嫡妹是如何輕賤這位庶妹,心里愧疚不已。
他想伸手摸摸妹妹的臉,可又覺得妹妹已經(jīng)長大,該有男女大防了。
且,他真是沒臉見她的,聲音微微哽著,“紅顏,哥哥替母親和紫茉給你道歉?!?
說著,他便是退后一步,深深作了個(gè)揖。他手中拎著包袱,作揖時(shí)便顯得有些笨拙。
邱紅顏?zhàn)孕≡诩依镒钕矚g這位嫡長兄,此時(shí)聽到這些,哪還忍得住,沖上前就拉起哥哥的袖子擦起眼淚來,“哥哥,你定要早些回京來啊。紅顏在這里等哥哥金榜題名?!?
邱志終是沒忍住,抬起手,放在邱紅顏腦袋上,叮囑道,“我未回京之際,你都跟著夏兒表妹一處。父親讓你做什么,你通通都不要理。就算他讓人來喚你,你都可當(dāng)耳旁風(fēng),不必搭理。等我回京,往后我便是你的后盾?!?
邱紅顏怔住了。
這是第一次得到嫡長兄親口承諾。一時(shí),百感交集,頭幾日被父親丟棄的沮喪蕩然無存。
只覺自己多幸運(yùn)啊,夏兒姐姐和云起哥哥對她好,嫂子魏采菱也對她好。
她原本已不奢望自己那家人還有誰能護(hù)著她,嫡長兄卻在這時(shí)說了這樣的話。
千頭萬緒,終有一別。
邱志上了船,站在船頭朝岸上揮手。
來時(shí),一大家子人。
走時(shí),只他一個(gè),連個(gè)小廝都沒帶。
青山綠水莫等閑,一顆丹心向陽生。
往后,他想一個(gè)人堂堂正正走出一條干凈的路來。方能與表弟表妹并肩往前,不負(fù)韶華。
時(shí)安夏想,三年后,志表哥卷土重來,與哥哥在殿上一爭高下,多有意思啊。
他們都是上輩子錯(cuò)位人生的少年。這一世,終要在懸崖峭壁上開出炫爛奪目的花來。
時(shí)安夏等人上了馬車,回到侯府時(shí),已暮色四合。
她的嫁妝堆了滿院,唐楚君正在院里清點(diǎn)。嫁女兒嘛,做母親的總歸是緊張些,生怕漏了什么,生怕沒給夠。
給時(shí)安夏添箱的實(shí)在是多,舅舅和舅母自不必說,大伯和大伯母也是早就抬了好幾箱東西過來。
就連三叔四叔,以及族里的各家各房都給時(shí)安夏表了心意,有的還拿出了壓箱底兒的物件兒,那都是嫡親孫女才能有的東西。
這一次,時(shí)成軒也還像個(gè)當(dāng)?shù)臉幼樱瑢?shí)打?qū)崬榕畠褐昧思迠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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