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在线播放无码精品果冻不卡_亚洲精品天堂中文高潮_国产婬荡交换乱婬毛片_亚洲成人精品在线观看不卡

繁體版 簡體版
百川小說網(wǎng) > 劍來 > 第361章 到達(dá)老龍城

第361章 到達(dá)老龍城

天闕峰青虎宮這艘渡船,在到達(dá)寶瓶洲老龍城之前,還有三座渡口需要???最北一座正是桐葉宗山門外的常春渡,四季如春。

只是陳平安如今只想著安穩(wěn)到達(dá)老龍城,期間三座渡口,加在一起停留了將近一旬光陰,始終不許裴錢下船去渡口店鋪逛蕩,黑炭丫頭只能搬了條凳子在觀景臺,眼巴巴望著三座渡口熙熙攘攘的繁榮風(fēng)光,偶爾魏羨會過來陪裴錢聊會兒天。

不過雖未下船,陳平安卻請了這艘渡船的青虎宮長老管事,幫著購買了許多物品,魏羨四人都給了一份單子,一起交予管事。

魏羨要了些各地風(fēng)土人情的書籍,盧白象買了一把人間王朝流散出宮的御制古琴,隋右邊沒提要求,仍是孑然一身唯劍足矣的架勢,朱斂倒是給了一大串書單,結(jié)果陳平安直接就讓朱斂收回去,說是仙家渡口不賣這些書籍,到了老龍城自己去市坊書肆搜羅,朱斂扼腕痛惜,只得作罷,原來佝僂老人想要買一大堆小說,光看紙上的書名,陳平安看得頭皮發(fā)麻,打死不樂意交給渡船管事了,實在是丟不起這個人。

陳平安除了練習(xí)撼山拳走、立、睡三樁,那部《劍術(shù)正經(jīng)》所記載劍術(shù)也沒落下,反正兩者可以一起練習(xí),再就是鉆研那道仙家口訣,雖然法訣極其上乘,可是世間煉器,最怕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空有一身好手藝而無從下手,飛劍初一和十五,因為不是陳平安自己煉成的本命飛劍,所以只需要養(yǎng)劍即可,又有"姜壺"這枚養(yǎng)劍葫,已經(jīng)不能更加省心省力,可一旦自己煉化本命物,所需天材地寶的數(shù)量和價值,那真是令人咋舌,品相越高,越是無底洞。

觀道觀觀主那位東海老道人,讓盧白象捎給自己的那句"花錢如流水",除了調(diào)侃之外,也是個顛簸不破的大事實。

如今長生橋建成了大半,府門大開,迎接八方來客,越是身處靈氣盎然的洞天福地,陳平安就越危險,所以在清境山臨近天闕峰的石拱橋上,陳平安才會摔跟頭,當(dāng)時他還無法完全駕馭法袍金醴,去阻擋那股靈氣的鐵騎洪流,靈氣與體內(nèi)一口武夫純粹真氣相沖,才會失控。

法袍金醴能夠收納、轉(zhuǎn)化的靈氣再多,終究也有個瓶頸,一旦金醴蓄水飽滿,任由靈氣沖入各大體魄氣府竅穴,就該輪到陳平安的武道境界下跌了。

現(xiàn)在的問題,就在于煉化第一座洞府的法寶,到底選哪一件,若是選擇五行之水,會相對簡單,因為玉簡上,那位埋河水神娘娘就是以煉水作為例子,闡述祈雨碑文的蘊含大道,講解過大致的煉水所需材料,其中著重提及了"水精"這關(guān)鍵一物,凝聚了水運精華之寶物,皆可為水精,只是品相差別懸殊,河伯坐鎮(zhèn)的河水,跟上古龍宮坐鎮(zhèn)的江瀆之水,應(yīng)運而生的水精材寶,天壤之別。

可以說,用什么品秩的水精來"煉水",會直接決定陳平安五行之水本命物的品相高低。

渡船懸空??砍4憾膳?裴錢在觀景臺站在凳子上望著渡口那邊,眼饞得很,惆悵得很。

陳平安這會兒坐在桌旁,對著桌上那方可愛可親的水字印,也愁。

更愁的是,當(dāng)陳平安深入了解了"可煉萬物"的那門法訣后,猜測一旦煉化水字印為本命物,每次蓋章,幫助世間有緣的水神提升水運,極有可能會讓陳平安傷及本命元氣,好處就是原本鈐印一次就會消耗一部分神通的水字印,不再有淪為尋常印章的擔(dān)憂。所以陳平安打定主意,五行之水,就是煉化這方水字印了!

涉及到了本命物,不再是像那條老蛟金須煉制而成的捆妖索,由于不是尋常的煉化為虛而已,那么接下來必須擁有一只煉物的丹鼎,這又是一樁天大的麻煩,購買不易,得去找肯賣的仙家,然后找到了,再想要購買到好的,說容易也容易,說不容易更是難如登天,就看陳平安兜里有多少神仙錢了。

老子現(xiàn)在沒幾個錢了!

陳平安滿臉憤憤不平。

谷雨錢已經(jīng)一顆不剩,如今沒了驪珠洞天,意味著天底下就再無新的金精銅錢出現(xiàn),每用一顆世間就少一顆,破廟一役,一下子就用掉兩顆。

如果不是隋右邊,是魏羨三個糙爺們,陳平安真想拎出來揍一頓。

裴錢扛著凳子返回屋內(nèi),坐在陳平安身邊,擔(dān)憂問道:"咋了咱們錢不夠花了"

無心之,卻恰好一語中的。

陳平安看了眼裴錢,這丫頭安慰人的本事,到底是跟誰學(xué)的

裴錢以為陳平安開始嫌棄自己是個賠錢貨,嚇得不輕,泫然欲泣,皺著那張黝黑小臉,"別把我從船上扔下去啊,我以后每天不嚷嚷著吃魚吃肉了,一碗白米飯加三筷子腌菜,就可以打發(fā)我了!"

陳平安笑道:"跟你吃多吃少沒關(guān)系,你這會兒是長個子的年齡,多吃幾碗飯能有多少錢。"

裴錢一抹臉,瞬間笑容燦爛,"到了老龍城,咱們有落腳地兒嗎如果有的話,就可以少花點冤枉錢嘍。"

陳平安點頭道:"有的,我有個朋友在那邊,還算比較有錢,不過事先說好,人家大方是人家的事情,不是你胡亂伸手要東西的理由。"

裴錢病懨懨的,有氣無力道:"知道了。"

她還以為又能碰到個姚近之這樣的家伙呢,送東西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還會求著她收下,關(guān)鍵是陳平安還無法拒絕。早知如此,當(dāng)初就不該刺姚近之那句話了,有次頭戴帷帽的姚近之私底下跟裴錢閑聊,裴錢見她摘下帷帽,皮膚那白嫩白嫩的,讓裴錢自慚形穢得很,后來忘記聊到了什么事情,裴錢就笑呵呵拍了一記暗藏刀子的馬屁,"近之姐姐你長得這么美,想得美也是應(yīng)該的。"姚近之也未生氣,只是笑著伸出纖嫩如青蔥的手指,輕輕點了點裴錢額頭。

日復(fù)一日。

從初冬時節(jié)就這樣到了冬至,渡船已經(jīng)離開了桐葉洲版圖,位于兩洲之間的海上。等到??坷淆埑呛M夤聧u那座渡口,估計已是冬末時分。

盧白象期間看陳平安在屋內(nèi)枯燥走樁,問道:"這拳架很普通,為何如此堅持"

陳平安回了一句立身之本,不在多高。

盧白象若有所思。

等到盧白象離開屋子,裴錢小聲詢問陳平安啥個意思,陳平安就笑著說想不出多高明的語,隨便糊弄一下,下棋厲害的人都喜歡往復(fù)雜了想。把裴錢樂得不行。

這天陳平安坐在書房,毛筆卻拿了放放了拿,把坐在對面抄書的裴錢,給看得比陳平安還著急。

陳平安最后站起身,離開屋子去找了朱斂,回來的時候裴錢發(fā)現(xiàn)陳平安愈發(fā)猶豫不決,最后只得收起紙筆。

裴錢很是納悶。

之前他寫給大伏書院、太平山的書信,讓飛劍嗖一下帶走的兩封,陳平安寫得可都很快。

那么這封信,是寫給誰的呢

陳平安來到觀景臺,練習(xí)劍爐立樁。

有人敲門,裴錢跑去開門,見了那人后,有模有樣作揖道:"裴錢拜見青虎宮陸老神仙!"

老人笑著點頭,心情舒暢幾分。

正是天闕峰的元嬰地仙陸雍,陳平安趕緊過來相迎。

落座后,裴錢又手腳伶俐地倒了三杯茶水,先給陳平安,再給陸雍,當(dāng)然沒忘記給她自己倒一杯。

陸雍轉(zhuǎn)彎抹角、兜兜圈圈聊了差不多一刻鐘的場面話,陳平安便耐著性子,與天闕峰上這位風(fēng)頭被姜尚真碾壓的陸地神仙,客氣寒暄。

可別把地仙不當(dāng)回事。

陳平安走過大大小小的江湖,知道一位陸地神仙的分量,不會因為自己認(rèn)識左右、所以能夠在姜尚真面前不卑不亢,而對眼前這位青虎宮宮主心存輕視。能夠坐鎮(zhèn)一片風(fēng)水寶地、擁有一座仙家渡口的老元嬰修士,說句難聽的,一旦撇開盤根交錯的關(guān)系,鐵了心要殺他陳平安,撐死了就是陸雍兩三袖子的事情。

見這陳平安并未仗勢凌人,陸雍對這個年輕人的印象又好了幾分。

仗勢的勢,既是萬里迢迢趕到天闕峰的玉璞境姜尚真,更是那個讓姜氏家主如今作為的幕后大佬。

不然陸雍對于一個外鄉(xiāng)年輕人,無親無故的,惹不起,無非是各走各的修行路,何至于如此諂媚,上桿子給人登門送禮物

陸雍喝過了兩杯寡淡茶水,終于轉(zhuǎn)入正題,"陳公子大駕光臨天闕峰,是我青虎宮的幸事,我當(dāng)時其實正好在煉一爐丹藥,是道家的坐忘丹,此丹性情溫和,最適合修士在打坐吐納時服用,除了可以靜心,最重要還是可以養(yǎng)神,尤其溫補(bǔ)心竅,丹名坐忘,其實還有一個世俗說法,雖糙卻準(zhǔn),就是吃了吃丹,坐著就已是修行,忘記原本的修行一事也無妨。"

一聊起了煉丹,陸雍神采奕奕,跟站在姜尚真身旁判若兩人,"心是一身之主,百神之將帥。只是自古心難定,佛家就有說心猿不定,意馬四馳,故而修行一事,就有了靈山拴意馬,玉府鎖心猿。我所煉的坐忘丹,極難煉成,就算僥幸煉成了,一爐可出丹十顆的材料,最多不過三四顆而已。之所以還算受桐葉洲諸多地仙的歡迎,就在于其中有一妙,別家煉丹仙師不曾有,青虎宮出自我陸雍之手的坐忘丹,能夠讓修士心扉之上,如同養(yǎng)出山下百姓張貼大門上的兩尊門神,庇護(hù)心關(guān)!"

陳平安由衷贊嘆道:"養(yǎng)出門神在心扉外,可謂神仙手筆了。"

陸雍很是受用,撫須而笑。

他自然不是"正好"煉這爐坐忘丹,事實上此丹想要煉就,除了天材地寶一大堆,還要等待天時,耗費"地利",也就是清境山這一方山水的珍貴氣數(shù)。不然如何讓桐葉宗的金丹元嬰地仙都來爭搶至于為何其他煉丹神仙煉不出,除了陸雍煉丹之術(shù)確實高明之外,清境山蘊含的獨到山水氣數(shù),更加至關(guān)重要。

這就是為何陸地神仙開宗立派和開辟府邸,都要慎之又慎的根源所在了。

陳平安突然問道:"既然桐葉洲的地仙們都要奉若珍寶,那么六七境左右的純粹武夫,也可以用來穩(wěn)固魂魄"

陸雍愣了一下,點頭道:"當(dāng)然,只是我這青虎宮坐忘丹,給那些斷頭路的莽夫,過于大材小用了,簡直就是牛嚼牡丹。"

陳平安笑問道:"宮主與我說起這坐忘丹,是想要看在姜尚真的面子上,價格略低,賣與我陳平安"

陸雍心一緊。

這家伙竟敢直呼姜尚真的名字。

陸雍臉色不變,"陳公子未免太小覷我青虎宮了,與朋友打交道,談什么價格,這一爐丹藥說來巧了,陳公子這一到天闕峰,我送了公子與姜氏家主離開后,有如天助!竟然破天荒煉出六顆之多,是我陸雍煉丹以來,數(shù)百年來頭一遭,這等福緣,一生當(dāng)中就只有兩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可見陳公子與我青虎宮,與我陸雍絕對是有大緣分的,大道機(jī)緣所在,我豈敢藏私便為陳公子拿來了六顆坐忘丹!"

裴錢微微張大嘴巴。

娘咧,世上還有比自己更能睜眼說瞎話的家伙

這老神仙的馬屁功夫,她可以學(xué)上一學(xué)啊,似乎比她確實要更加"讀書人"一些

陸雍大概也覺得自己的這番措辭,有些"失了火候",故作心疼道:"雖是大道所指,不得不順著天意行事,可我仍是有些心疼,只希望陳公子以后能夠為我青虎宮,在姜氏家主面前美幾句,姜氏生意遍及大半個桐葉洲,說不定以后青虎宮出爐的靈丹妙藥,就能從這六顆坐忘丹上,找補(bǔ)回來了,亦是幸事,所以陳公子只管坦然收下,退一萬步說,即便姜氏家主瞧不起青虎宮這點出產(chǎn),青虎宮能夠與陳公子成為朋友,也是不虧!"

裴錢趕緊給陸老馬屁精,哦不對,是陸老神仙又遞過去一杯茶水。

陳平安自然比裴錢想得更多。

比如涉及到了姜尚真,以及姜家生意和青虎宮出產(chǎn)。

這六顆坐忘丹,其實比較燙手。

陳平安略作思量,就打算婉拒了,如果把姜尚真換成老龍城范家,說不定還有商量的余地,生意一事,本就是你我雙方錦上添花,可陳平安不愿意跟姜尚真有更多往來。

所以陳平安開口道:"陸宮主好意,我心領(lǐng)萬分,只是這一爐坐忘丹太過價值連城,不敢奪人之美。再者,我其實與姜尚真關(guān)系平平……不過關(guān)于陸宮主贈丹一事,我可以書信一封玉圭宗給姜尚真,拒收丹藥此事,絕不讓陸宮主為難便是。"

陸雍神色自若,似乎在權(quán)衡利弊。

心底則有些懊惱自己的畫蛇添足了。

就不該動那小心思,想要陳平安聞弦知雅意,幫著青虎宮與姜氏牽線搭橋。

這艘渡船底下一樓,有位年輕修士站在窗口,臉色陰沉。

這個蠢貨陸雍,真是不知死活。

屋內(nèi)還有一位姿容出彩卻臉色慘白的女修,正是那位先前在天闕峰被姜尚真一巴掌差點拍死的金丹地仙。

而站在窗口那位施展了障眼法的年輕修士,則是潛入渡船的姜尚真,他突發(fā)奇想,在青虎宮開壇講學(xué)后,并沒有立即返回玉圭宗,而是選擇偷偷登上了渡船,直接找上了那位給人從石頭縫里拔出來的可憐金丹女修,在姜尚真敲門她惱火開門后,姜尚真撤了遮掩氣機(jī)和面容的術(shù)法那一瞬間,后者嚇得差點跪地求饒。

姜尚真沒打算在陳平安面前現(xiàn)身,也沒有任何多余的企圖。

在涉及大道根本的事情上拖泥帶水,從來都是修行大忌,滴水可破心境,泥點可污金身,不可不慎。

只是等著陸雍出現(xiàn)辦妥他交代過的事情,就會返回位于桐葉洲最南端的玉圭宗,一大堆狗屁倒灶的事情,還需要他回去處置,比如那個膽大包天擅作主張的"獨子"姜北海,姜尚真就恨不得打斷這個敗家子的手腳,丟進(jìn)云窟福地生生世世當(dāng)那乞丐娼妓??磥碜约阂患鬃硬辉诩易?讓這個志大才疏的家伙有些忘乎所以了。

上五境修士,子嗣尤其來之不易,遠(yuǎn)遠(yuǎn)不如中五境只要想要開枝散葉,就可以子孫滿堂。

樓上,陸雍不敢再有更多念頭,終于只想著送出那瓶坐忘丹。

只是萬事開頭難,之后就未必簡單了,一步走錯,反而更難。

陳平安不知道姜尚真之后對青虎宮的恩威并濟(jì),只認(rèn)定一件事,跟姜尚真攀扯上關(guān)系的事情,就只能是左右要姜尚真轉(zhuǎn)贈妖丹一事,絕對不可再多。

練拳吊命,是陳平安外在的立身之本。

心思純粹,拴得住立得穩(wěn),在人心復(fù)雜的世道,其實更是。

陳平安只要清楚有了姜尚真出現(xiàn)天闕峰,陸雍就不敢對自己心生歹意,所以不收這瓶坐忘丹,不擔(dān)心青虎宮翻臉不認(rèn)人。

尤其陸雍還是一位元嬰地仙,只會更珍惜當(dāng)下的修為和地位。

于是就苦了悔之莫及的青虎宮老宮主。

竟是到最后,不管如何軟磨硬纏,那個年輕人語和善,措辭溫和,偏偏就只是不收那瓶坐忘丹。

難不成真要按照姜尚真的玩笑話,一位元嬰地仙在自家地盤上,對著一個后生一哭二鬧三上吊

陸雍做不出來。

所以只得讓陳平安再考慮考慮,陸雍則離開屋子,去了渡船同一樓層的另外一間。

結(jié)果剛打開門,就看到了最不愿意見到的一張面孔,臉色淡漠的姜尚真。

生平最恨別人"自作聰明"的姜尚真,根本不與陸雍廢話半句,直接拿出了玉璞境的大神通,早早將這間屋子打造成一座方丈天地的牢獄,伸手一抓,將措手不及的老元嬰拽入屋內(nèi)天地中,屋內(nèi)憑空浮現(xiàn)出一根根有金龍盤踞纏繞的金色棟梁,它們開始從柱子上飛掠離開,如同一條條金色鎖鏈,穿過陸雍一座座關(guān)鍵氣府,最后一條最為威嚴(yán)的金龍一爪按住陸雍頭顱,拍倒在地上。

姜尚真走到匍匐在地的老元嬰身前,一腳踩在他的后腦勺上,輕聲笑道:"天大的面子都給了你青虎宮,還人心不足,真當(dāng)我姜尚真是心善的菩薩,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陳平安出現(xiàn)在天闕峰,因為那根玉簪子,給了我一點小念頭,我就不是為青虎宮弟子講大道送福緣了,是要將你陸老兒的元神硬生生拍進(jìn)那堵石壁當(dāng)壁畫了!"

姜尚真微微加重腳上的力道,可憐陸雍身處小天地當(dāng)中,連哀嚎聲都發(fā)不出,唯有神魂劇烈顫抖,痛得這位不擅爭斗廝殺的元嬰地仙,只覺得生不如死。

姜尚真瞇起眼,加上力道越來越大,"世間多少修士,全是你陸雍這般不講究,不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憑著一點機(jī)緣,成了半吊子的山上人,就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連我姜尚真都要夾著尾巴做人,只為了一個劍修,就可以壓著自己的一肚子殺機(jī),在陳平安面前好好說話,你陸雍倒好,真是比我姜尚真還要牛氣??!"

陸雍后腦勺已經(jīng)略微凹陷下去,如果再有片刻,估計就會元神爆裂,金丹與元嬰一起在這座小天地炸開,姜尚真當(dāng)然會被波及,受傷不輕,可看樣子,姜尚真是全然不在乎這份后果。

姜尚真原本已經(jīng)答應(yīng)送給青虎宮一位資質(zhì)尚可的弟子,在未來躋身中五境的當(dāng)天,就可以去往云窟福地歷練,尋覓自己的機(jī)緣。

青虎宮也算因此結(jié)交了姜氏和玉圭宗。

不出意外的話,以后最少再不會有一名金丹修士,就敢頂撞青虎宮渡船長老、指名道姓罵陸雍。

可又如何

福緣到了手,抓不住,反成禍?zhǔn)?萬事皆休。

更遠(yuǎn)一些,同樣是驪珠洞天出身的少年,趙繇和宋集薪,比起從未上過學(xué)塾的陳平安,兩個同齡人甚至還算是齊靜春的學(xué)塾嫡傳弟子,尤其是趙繇得到了齊靜春最根本的那枚"春字印",可當(dāng)少年面對當(dāng)時的大驪國師崔瀺,被齊靜春寄予厚望的少年趙繇,甚至連看門人鄭大風(fēng)都喜歡的騎牛車少年,不一樣連崔瀺都覺得是個稍大一些的螻蟻而已使得一方春字印,徹底消散天地間。

若是趙繇沒那么"聰明",誓死不以春字印與崔瀺換取機(jī)緣。

當(dāng)時"春風(fēng)猶在少年袖"的齊靜春,豈會任由崔瀺拿走印章。

眼前,陸雍同樣因為一念之差,就要喪命于此。

姜尚真深呼吸一口氣,收回腳,只是又一腳踹在陸雍臉面上,踹得他撞在一根金龍纏繞的柱子上。

陸雍掙扎著坐起身,背靠大柱,頭頂就是那條倒掛的金龍,它那頭顱緩緩扭轉(zhuǎn),隨時可以一口咬掉陸雍的腦袋。

姜尚真壓下怒氣,收斂笑意,蹲下身,與那陸雍平視而笑,"受此大辱,有沒有生氣啊"

陸雍惶恐道:"不敢不敢!"

姜尚真心念微動,他身前出現(xiàn)了一片翠綠欲滴的柳葉。

陸雍心神大駭,竟是直接開始磕頭,砰砰作響,"懇求前輩饒命!"

玉圭宗的姜尚真,一向只是以錢囊鼓鼓著稱于桐葉洲,極少與人廝殺的消息傳出。

不過玉圭宗的老宗主,對姜尚真青眼相看,一洲皆知,原本宗門與姜氏共同經(jīng)營的云窟福地,不顧非議,全盤交給了當(dāng)時的年輕姜氏家主。

約莫五百年前,桐葉宗卻有了一條"玉圭可欺,繞姜而走"的不成文規(guī)矩,并且傳聞這是因為桐葉宗一位元嬰修士的臨終遺。

姜氏家主姜尚真,本命之物只是一片柳葉,別說是桐葉宗,就算是玉圭宗的地仙,都未見過。

桐葉宗那位老元嬰的遺憾后半句,則是"一片柳葉斬地仙"。

姜尚真揉了揉下巴,"在我手上,姜氏威名沉寂兩百年,此次出山,不殺個地仙,對不起列祖列宗。"

陸雍淚流滿面,抬起頭,"前輩殺我陸雍這等末流元嬰,豈不是更辱姜氏前輩應(yīng)該換一個殺?。?

姜尚真嘖嘖道:"這句話,說得如我一般機(jī)敏過人啊,有點意思,有點意思。"

姜尚真打了個響指,那片柳葉與小天地一同消失。

鬼門關(guān)轉(zhuǎn)悠了一圈的陸雍仍是不敢起身,狼狽坐在地板上,"求前輩再給陸雍一個機(jī)會,此次若是不讓前輩滿意,陸雍自求一死,只是萬一如此,還希望前輩不要遷怒青虎宮。"

姜尚真點點頭,"還算說了句人話,行了,起來吧,堂堂元嬰地仙,哭哭啼啼,傳出去還以為我姜尚真仗著境界欺負(fù)人。算你運氣好,你陸雍今天要是玉璞境,就已經(jīng)死了。"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