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
但腳下不敢耽擱,立刻就將錦側妃請來了。
這位錦側妃可真有本事,老了老了,居然還能一次次復寵。
錦氏步入飛花堂。
僅有臺階上的條案上點了一盞油燈。
甚至連炭盆都沒有。
涼颼颼的寒氣從四面八方的黑暗中涌來,錦氏這兩年畏冷,幾乎要止不住齒間打顫。她快步走上臺階,在南定王身側緩緩跪坐而下。
"王爺。"
上了年紀的聲音,如何捏造,也不復記憶中。
南定王睜開眼,聲音淡淡的,辨不出喜怒情緒:"今日在本王在宮宴上聽到了一樁好消息,趙將軍的妾室有了身孕,是否就是錦鳶"
錦氏背脊涌上一股寒意。
"…是。"
南定王無端笑了聲。
驚得錦氏面色發(fā)白。
只聽見他說道:"你是沒看到,今夜禾陽郡主在席上一副春風得意的模樣,誰不知郡主膝下沒個女兒,如今有了玄孫,到時錦鳶若能生個女兒出來,怕是——"南定王及時止住,想起錦鳶那姑娘堅韌溫柔的模樣,心底也為她開心,等到圣女歸國,說不定她也能熬出頭了。想著,兩指在條案上輕敲兩下,吩咐道:"在滄州時本王到底也做了她娘家人送她出家,如今她有了喜,你是她親姨母,這喜事既然你也才知道,就替本王多賞賜她些。"
錦氏因那最后一句,繃緊后背。
卻還要作出溫順得體,回道:"妾身前幾日得知了這好消息,但那會兒小鳶那孩子胎像不穩(wěn),總不見人,連東西也一并退了回來。"
南定王哦了聲,偏首,視線不輕不重地落在錦氏消瘦蒼老的面龐上,"是誰都不見,還是不見你這姨母"
錦氏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抬頭不安的看向南定王,語氣干澀:"王爺這話…是什么意思"
南定王移開視線,倒了一盞苦茶。
騰起的熱氣熏得他眼睫濕潤。
"郡主還問及了喬氏,抽空去看看她罷。"
錦氏只覺得自己居于冰天雪地中。
喬氏不忠不潔,被男人玷污了身子不說,甚至還妄想將肚子里的野種冒充王爺?shù)淖铀?這樣愚蠢的女人,王爺當初下手處置時手段有多狠。
如今——
竟打算原諒喬氏了
那她…
又算什么
王爺因為喬氏對她明里暗里的敲打,又算什么今晚又因錦鳶,對她說的那些話外之音,又算什么
一個蠢貨,一個奴才出身的。
在王爺眼中,都比她這個入府二十多年的側妃重要
錦氏硬著僵硬的脖頸,躬身退下:"是。"
錦氏離開后,空蕩蕩的飛花堂里又只剩下南定王一人。
他看著被夜色籠罩的屋子,曾經(jīng)坐在堂上爭執(zhí)的面容耳赤、甚至為了一個戰(zhàn)術互相不服氣,大打出手的兄弟們回來了些,飛花堂不再只有靡靡之音。
只是今晚大年三十——
兄弟們回家去了。
他一人也不愿見那些側妃、姬妾。
二十多年一眨眼就過去了,當年他為了大夏,為了陛下坐穩(wěn)帝位,為了朝臣一心扶持今上,為了大夏受盡動亂的百姓,在被人暗算下毒后,太醫(yī)透露出他再難令女子有孕,他索性放棄了繼續(xù)醫(y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