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開口問，倆人的頭頂上，響起其他志愿者也變得明顯發(fā)抖的呼喚。

“小梁！小梁！”

“在，在，我倆都在原地。”

梁峰疼得眼睛鼻子都擠成了一坨兒，鼓著腮幫子深呼吸，努力保持回話的鎮(zhèn)定，然后一咬下唇，輕嘶一聲，把右手拔了出來，右胳膊卻還勉力箍住夏茉的肩膀。

夏茉艱難地扭轉(zhuǎn)脖子，看清梁峰的白色勞保手套上全是血。

梁峰呵斥她：“你別亂動，頭轉(zhuǎn)過來，兩個手伸出來，在頭頂這里抓緊消防繩。動作幅度小點，別把我推下去！”

夏茉依，慢慢地將雙手從梁峰胸前抽出。

“我，我的手沒知覺了，拉不住住消防繩。不是害怕，是，大概是凍的?！毕能匀鐚嵪喔妗?

“塞我脖子里?！绷悍鍥]廢話地給出方案，旋即閉上眼，不知道是消化痛楚，還是化解尷尬。

夏茉再次照做。

對方后頸鮮明的熱意，讓她的五指，好像又能連通大腦的指令了。

梁峰口氣冷硬：“能動了就別磨蹭，好了么，我喊他們拉你了？”

“好了?！毕能猿榛厥?，干脆道。

這半個多小時里，危險和暫時安全的情形，高頻率地交替，救援者又因此而受傷了，此刻的夏茉，只想快點結(jié)束這場噩夢經(jīng)歷。

她生出一股狠勁來，也不瑟縮了，兩個手掌牢牢抓住消防繩。

梁峰道：“我現(xiàn)在放開你，你的眼睛就盯著最上面，好比開車，是看路，不是看方向盤。但你的腳要伸出去些，抵著巖石，他們拉你的同時，你像走路一樣往上動。聽懂了不？”

“懂了，跟著他們的節(jié)奏。”

梁峰小心地將左臂從夏茉頭頂繞出來，然后沖護(hù)欄方向喊：“我能看到她。你們聽我的口令，我叫一二三走，你們再拉。我叫停，肯定是因為她步子亂了，你們得馬上停，別空磨繩子?！?

“知道了小梁。”

“一，二，三，走！”

梁峰右邊的臂彎勾著松枝，靠左臂掌握著力量的分寸，將夏茉一推。

夏茉立刻感到身體一輕，但瞬間又獲得了克服地心引力的動力般，往上升。

她咬緊牙關(guān)，雙腳交替，點著巖壁。

“停！”梁峰一聲喝斥，然后清晰地指令，“她到頂了，你們出來個人拉她?！?

夏茉重又站在結(jié)實的地面上時，只呆怔了片刻，就急切道：“梁先生怎么上來？他右手被刺穿了?！?

“我下去帶他。”另一個系著消防繩的志愿者二話不說，就又要跨出護(hù)欄。

景春瑩卻忽然喊道：“那是消防員嗎？沒錯，是消防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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