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是誰"
時雍猛地抓住朱宜年的手抬高,對著窗戶的月光瞧了一眼,壓低嗓音質(zhì)問。
"看你這個傷勢,還是新傷,是誰給你弄的"
朱宜年剛要張口,外面突然傳來一個女子洪亮的大嗓門。
"宜年!朱宜年,你在哪里"
"朱少使,朱少使,你去哪里了"
時雍看著朱宜年漸漸褪色的臉,身子不由得緊繃起來。
緊接著,傳來幾聲降了調(diào)的方。
"小姐,我是看著朱少使往這邊來了的。"
"這小子不老實得很,會不會又偷偷溜去找他的繡娘了"
"快找,要是人丟了,小心你們腦袋上吃飯的家伙。"
幾句方清晰入耳,朱宜年一張臉仿佛頃刻間便褪去了血色,白如紙片一般,寫滿了恐懼。
"王妃,那個女人找來了。我得走了。我的孩兒還在他們的手上,我不能被他們發(fā)現(xiàn)……"
時雍攥緊他的手腕,冷沉沉地道:"你先把話說清楚。手指上的傷,怎么回事"
外面?zhèn)鱽砟_步聲,朱宜年咽了咽唾沫,"王妃,我來不及了,他們找不著我,會起疑心,我一家老小就完了……"
"長話短說。"
"刀戎用我全家老小性命相挾,讓我為其所用。我故意攆走繡娘和孩兒,原本是為保全她娘倆性命,豈料,他們又從繡娘手上奪回孩兒來威脅我……我的手指,是被刀戎手底下的一個神秘人所傷。王妃,刀戎的手底下,養(yǎng)著一群行事古怪的人……"
一口氣說到這里,朱宜年額頭上便冒出汗來。
看得出來,他極其畏懼刀戎和他的女兒,縮了縮手,緊張地道:
"兩日后,王爺和王妃要去將軍墳祭祀,到時我再想法子同王爺見面。"
他說罷看了看窗外,壓低了聲音。
"行走通寧遠(yuǎn),王爺和王妃要步步小心。單是海利坨驛站附近,刀戎就囤積了三千兵馬,對王爺萬般防備。一旦給他們機(jī)會動手,說不得就會撕破臉來……"
說著朱宜年突然伸手入懷,抽出一個什么東西塞到時雍的手上。
"交給王爺,以此為證。"
不等話落,朱宜年便翻出了窗戶。
時雍低頭看著手心的東西,愣了愣。那儼然是一條褪色的綢帶,那種年代久遠(yuǎn)的紅色,有一種說不出的陳腐感,上面墨筆寫著的字卻是清晰如昨——十全十美。
祁氏說得不錯,當(dāng)年她和趙胤掛在姻緣樹上的紅綢和香包,被人取走完了。
不過,看朱宜年的模樣,倒不像是沒有擔(dān)當(dāng)?shù)娜?對繡娘也是一片真心。那么,寶相寺的菩薩其實還是靈驗的。
時雍將綢帶收好,剛想出去看看朱宜年什么情況,突然聽到外面?zhèn)鱽硪魂囙须s而尖嘯的聲音。
"有刺客——"
"快來人啦,抓刺客。"
"刺客傷了羊儀小姐……快!"
"那邊,那邊!"
不好!
時雍面容一沉。
她聽出喊抓刺客的聲音帶著濃重的方,不是他們從錦城帶來的侍衛(wèi)。
事態(tài)緊急,時雍來不及多想,徑直抽出床頭的長劍,走到門口,拉開門縫一看,外面黑壓壓的人群打著火把朝他們的住處圍了過來,嘴里嚷嚷著"抓刺客",身上卻甲胄齊整,武器雪亮,很是不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