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七弟他才十歲!他的人生還沒有開始!可深入骨髓的忠義之心,世代相傳的錚錚鐵骨,讓他明知死路,還要舉劍殺敵!這樣的忠心放眼天下除我白家,還有誰!"
"大晉稱霸列國數(shù)十年,拿得出手的武將鳳毛麟角!為替大晉培養(yǎng)后繼足以震懾列國之將才,祖父和父親將白家滿門男兒盡數(shù)帶去前線,不為家族留余地,不為白門留后路,這樣的赤膽忠心陛下視若無睹!我白家全族誓死效忠,數(shù)代碎首糜軀,換來的是什么!是朝中奸佞的栽贓誣陷!是陛下的疑心!陛下的猜忌!和陛下的忌憚!"她痛得五內(nèi)俱焚,忍著撕裂刀絞之痛看向信王,"若白家要反……你信王手中的金牌令箭不過一塊廢鐵,焉能號令我祖父!你焉能有命回大都!"
太監(jiān)跪地抖如篩糠,天子之怒,令人惶惶。
信王唇瓣囁喏,皇帝緊抿著唇。
氣勢宏偉的大殿內(nèi),靜的針落可聞。
她手持竹簡,又緩緩跪下,哽咽低語:"陛下,可還記得初被立為太子之時,在那紅磚綠瓦的東宮,曾經(jīng)對我祖父說過什么陛下說……姑父年長孤十歲,孤自幼視姑父為父兄,不以姑父為朝臣。姑父胸懷天下萬民,為天下蒼生謀求海晏河清,孤亦如此。朝中有孤,戰(zhàn)場有姑父,終此一生,托付軍權(quán),永不相疑。"
皇帝身側(cè)拳頭收緊,思緒似被拉回那年白雪紛飛的隆冬臘月,白威霆極為威嚴的五官鄭重,雙眸發(fā)紅,長揖到底,語音鏗鏘:"必不負太子所期。"
那些話……只是他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初登一步之遙那個位置,想為自己尋求靠山的一番算計罷了!
白威霆……當(dāng)真了嗎!
皇帝思緒恍惚。
"這就是祖父為何全家效忠,不為白家留一絲退路……帶我白家男兒盡數(shù)去南疆的原因!"
她看到皇帝的神情,接著道:"祖父說,自古武將最受君王忌憚,可祖父有陛下的信任便什么都不懼怕!祖父說陛下心懷鯤鵬大志,要的是王霸天下,他所求是天下太平。若他有生之年志向無法達成,白家后人當(dāng)以此為志!若有一日,四海一統(tǒng)天下太平,白家后人需將皇帝許予的兵權(quán)主動奉還皇家。因為削弱權(quán)臣,權(quán)歸中央,是每個皇帝平定天下后都會……也應(yīng)該做的。只要白家做人取忠,做事取直,不戀棧權(quán)位,不論皇家誰坐在那九鼎之位,必會以最溫和的方式保全白家平安。"
皇帝唇瓣囁喏,他竟不知鎮(zhèn)國公白威霆……竟是如此高看于他。
她抬頭望著手悄悄扶住沉香木桌的皇帝:"陛下,祖父如此信任陛下,可陛下……做到了永不相疑嗎"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