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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川小說網(wǎng) > 劍來陳平安 > 第九百一十九章 只是朱顏改

第九百一十九章 只是朱顏改

關(guān)于那位道號崩了真君的周瘦,師毓這些年只在父親那邊提起過。

父親只說此人,絕對不會是一個什么半吊子的中五境練氣士,是不是寶瓶洲人氏都兩說,極有可能是個世外高人,甚至說不定就是一位結(jié)了金丹的陸地神仙。

而且父親不知道從哪里知道個小道消息,說本洲的某處鏡花水月,就剛好有個道號崩了真君的山上仙師,出手闊綽,除了這個大名鼎鼎的道號,還喜歡自稱龍州姜尚真。

不過寶瓶洲北邊,好像確實有個龍州。

師毓當(dāng)時就納了悶了,老爹你一個刑部尚書,從哪里知道這些個亂七八糟的山上軼事,老尚書便說刑部有個供奉老仙師,是多年朋友了,來自赤衣山,是個不管事的金丹老祖師,老修士與那玉圭宗的姜老宗主不對付,每次領(lǐng)了朝廷俸祿,雷打不動的,就趕緊去那鏡花水月砸錢,破口大罵姜老賊。

老尚書開始聽說此事,就嚇了一大跳,于公于私,都不得不苦口婆心勸過那個為數(shù)不多的山上朋友,小心被那姜老宗主找上門,憑你的小小金丹修為,赤衣山還不得吃不了兜著走,還要連累咱們朝廷跟著吃掛落。

不過那個老朋友大手一揮,信誓旦旦說那姜老賊,色胚一個,生平只會鉆女子衣裙底下看風(fēng)景。

還說他們這個幫派,自己雖然修行境界不算高,但是罵姜賊那可是一把好手,所以得以排第三,除了盟主,就僅次于那個財大氣粗的崩了真君。

就連崩了真君都佩服不已,說是爐火純青的化境了,崩了真君還說自己要不是靠著幾個臭錢,憑良心說,怎么都該是你當(dāng)那二當(dāng)家的。

聽那崩了真君這么一說,老仙師立馬就心里舒坦了,第二還是第三,爭那虛名作甚,反正大伙兒都是憑本事罵姜尚真……

師毓對那些神神怪怪的,山上恩怨,半點不感興趣,但是老章之前所在小龍湫那邊,有個年紀不大的少女仙子,名叫令狐蕉魚,師毓對她倒是知道得不少,沒法子,就是這個小丫頭片子跟自己心儀的那位仙子,爭搶名次。

如今對于花月場所和鶯鶯燕燕,師毓其實已經(jīng)沒什么想法了,偶爾在京城那邊,朋友邀請,也會去喝幾場花酒,只是也就是捧個場而已。

尚未而立之年,就已身居廟堂高位的年輕侍郎,如今唯一的感想,大概就是三個字。

年輕過。

河上遠處有靠岸小舟,有位船家女,她直起腰,抬手挽發(fā)髻。

師毓看不清她的面容,不過無礙,那份曲線玲瓏,就很養(yǎng)眼了。

各自收回視線,老仙師與年輕官員,相視一笑,果然同道中人。

師毓沒來由感慨道:跟著我這一路,算是看出來了,老章你雅也雅得,俗也俗得,苦也吃得,福也享得,如果山上神仙都是你這樣的,確實讓我羨慕萬分,說不定哪天當(dāng)官當(dāng)?shù)貌豁樞?就跟你入山修道了,到時候你別嫌棄我資質(zhì)差啊。

章流注笑著搖頭道:大崇王朝有個當(dāng)官的師毓,會比山上多個修道的師毓,要好很多。

師毓轉(zhuǎn)頭問道:對我這么有信心

章流注點頭道:當(dāng)然有信心,而且我對自己的眼光,還有那位周兄的眼光,都有信心。

他娘的,如今章流注算是嚼出些余味來了,什么周瘦,什么周肥,分明就是那個與青衫劍仙一起現(xiàn)身太平山門口的姜尚真!

至于那個來自仙都山、自稱崔東山的那個家伙,顯然是故意將自己丟到師毓身邊的,這會兒不知道躲在何處,等著看笑話呢。

這才叫真正的消遣我太甚!

結(jié)果章流注的后腦勺,立即挨了一巴掌,然后被一個神出鬼沒的白衣少年,使勁勒住老元嬰的脖子,老實交代,是不是在心里邊說我壞話!

師毓轉(zhuǎn)過頭,愣愣道:這位是

那白衣少年笑道:我姓崔,如今是蒲山云草堂嫡傳弟子,下山歷練,剛剛云游至此,就來見一見老朋友。當(dāng)然了,我與周首席更是拜把子兄弟。

————

中土神洲,大雍王朝,九真仙館。

一處臨水小謝,潭水清澈,水底游魚,瞥瞥乎可數(shù)。

此地是宗門禁地,就連祖師堂嫡傳都不可靠近此地。

仙人云杪,身穿一襲雪白長袍,正在翻看兩封舊邸報。

那個嫡傳弟子李青竹,以前是變著法子找借口出門游歷,由于在鴛鴦渚那邊,掙了個李水漂的美譽,估計在甲子之內(nèi),是不太愿意外出拋頭露面了。

一位年輕女子姍姍而來,面容看似二十而弱,十五而強,不施脂粉,面若桃花,穿白綾綠裙,光彩動人。

她名為魏紫,正是云杪的山上道侶,她也是一位仙人。

云杪放下山水邸報,抬頭問道:進展如何

有些事,有點見不得光,小心起見,道侶雙方,都沒有用上飛劍傳信。

魏紫嫣然一笑,很順利,要不是文廟規(guī)矩在,將咱們那位宗主大人變成傀儡都不難,只需說是封山,肯定神不知鬼不覺。

九真仙館祖上闊過,傳下來的法統(tǒng)道脈,極為可觀,符箓派,丹鼎派,綠章寶誥,龍脈發(fā)丘,兵家修士,純粹武夫,甚至是劍修,都有各自道脈一代代傳承下來,而云杪的這位道侶,更是機緣極好,擁有一座煞氣濃郁的破碎小洞天,是天下鬼修夢寐以求的風(fēng)水寶地,而她也確實憑借秘境里邊的幾道遠古術(shù)法,當(dāng)年從一個原本無望元嬰的金丹女修,在轉(zhuǎn)去鬼道修行后,從此破境順?biāo)?勢如破竹。

云杪盯著她,提醒道:絕對不可如此行事。

她伸了個懶腰,省得省得。

省得一語,是她的家鄉(xiāng)方。

南光照所在宗門,大半底蘊,都在飛升境的祖師一人身上,境界,天材地寶,神

仙錢,都是如此。

一眾嫡傳當(dāng)中,明明不缺資質(zhì)不錯的弟子,可是到頭來,南光照就只扶植起個玉璞境修士,當(dāng)那繡花枕頭的傀儡宗主。

結(jié)果即便如此,南光照還是死了,而且死得極其意外。

除了在山門口那邊尸首分離的南光照,還有一行劍氣凜然的刻字,手刃南光照者,靈爽福地,劍修豪素。

豪素

當(dāng)時幾乎整個浩然天下,都不知道此人是誰,又如何能夠手刃一位飛升境大修士。

從哪里蹦出來的一位飛升境劍修又為何如此籍籍無名

要知道那場架,都死了一個飛升境老修士,竟然就連宗門那邊都來不及出手阻攔,一場捉對廝殺就已經(jīng)落下帷幕。

而老祖師南光照這么一走,可不光是身死道消那么簡單,身上的幾件咫尺物,都一并被劍光銷毀了。這就意味著宗門的家當(dāng),最少一下子就沒了大半。

宗門財庫,再戒備森嚴,哪有一位飛升境老修士隨身攜帶,來得牢靠

老祖師南光照本就不得人心,那些個空有修道資質(zhì)卻境界停滯的老元嬰,早就滿腹怨了,所以等到南光照身死道消,一座宗門,就此人心渙散,那些供奉,客卿,早就通過飛劍傳信,與宗門撇清關(guān)系了。就連一些個祖師堂嫡傳弟子,都四散離開,另謀高就去了,反正以前是南光照有錢不給別人花,如今宗門是真的沒錢了。

所以等到仙人云杪一出手,名義上是締結(jié)盟約,其實一座宗門,就等于成為九真仙館的附庸山頭了。

當(dāng)然不是那個玉璞境半點不怕引狼入室,實在是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的無奈之舉,如果拒絕九真仙館,自家宗門就徹底垮了,

哪怕退一萬步說,骨頭夠硬,當(dāng)宗主的,拒絕了云杪的提議,這都不算什么,瘦死的駝駱比馬大,可問題在于那撥怨氣沖天的元嬰境師兄弟們,都已經(jīng)開始秘密謀劃怎么篡位再瓜分家產(chǎn)了?。?

她似乎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情,掩嘴嬌笑不已,花枝亂顫,好不容易才停下笑聲,以手指輕輕擦拭眼角,最后模仿那位玉璞境宗主的口氣,說了句老修士獨處時的肺腑之,他娘的,除了老子,從師尊到同門,全是一幫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貨色。

云杪聞只是一笑置之。

云杪的傳道師尊,也就是九真仙館的上任主人,曾是南光照的山上好友,兩位老修士在躋身飛升境之前,經(jīng)常一同游歷,雙方幾乎可以算是形影不離。因為云杪的師父,與南光照同境時,一直更像是個幫閑,以至于在中土山巔,一直有那個南光照影子的譏諷說法。

如今算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了。

云杪手中再無那支常年隨身攜帶的白玉靈芝,便換成了一把雪白拂塵。

眼前這位道侶,曾是師尊的不記名弟子,云杪當(dāng)年能夠以玉璞境,順利接手館主一職,并且坐穩(wěn)位置,她暗中出力極多。

因為她前些年順利躋身了仙人境,使得一座九真仙館,一雙道侶兩仙人。

大雍崔氏王朝,自古就有舉國簪花的習(xí)俗,與百花福地關(guān)系極好。

這里邊又有個只在山巔流傳的消息,傳聞大雍朝的開國皇帝,曾經(jīng)為百花福地擋下過一場風(fēng)波。

九真仙館穩(wěn)坐大雍王朝山上仙府的頭把交椅,可惜大雍王朝境內(nèi),還有個比九真仙館更加強勢的涿鹿宋氏。

九真仙館在云杪師尊離世后,就逐漸淪為了宋氏附庸。

遙想當(dāng)年,九真仙館最為鼎盛時,師父在內(nèi),一飛升一仙人三玉璞,再加上四位供奉、客卿,一座祖師堂內(nèi),同時擁有九位上五境修士!

在中土神洲,都是當(dāng)之無愧的頂尖宗門。

涿鹿宋氏每隔十年,就會派遣一撥子弟和家生子來此修行。那會兒九真仙館的任何一位祖師堂嫡傳,去往百花福地,誰不是座上賓

魏紫問道:眉山劍宗那邊

云杪?lián)u頭道:不用多想了,免得畫蛇添足。

眉山劍宗的許心愿,是宗主嫡孫女,還是一位老祖師的關(guān)門弟子,她更被謫仙山柳洲器重,原本云杪是打算讓李青竹與許心愿,結(jié)為山上道侶,兩宗聯(lián)姻,爭取三五百年之內(nèi),將那眉山劍宗收入囊中,現(xiàn)在云杪已經(jīng)完全無此念頭了。

魏紫瞥了眼案幾,笑道:怎么還在看這兩封邸報,就看不膩嗎

是兩封出自山海宗的山水邸報。

云杪笑道:外人不知就算了,你何必有此問。

魏紫收斂笑意,小心翼翼問道:若是某人哪天做客九真仙館

不知為何,一想到此人,魏紫就會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有余悸,作為一位仙人境的鬼修高人,魏紫相信就算自己面對龍虎山大天師,都不至于如此,而這份古怪心境,魏紫甚至一直沒有與道侶云杪說出口,就像一個可有可無的心結(jié)。

云杪默然無聲。

鴛鴦渚一役,仙人云杪與那位身份不明的年輕劍修,打得有來有往,一開始所有人都當(dāng)是個笑話看待,等到知道那位青衫劍仙,竟然就是劍氣長城的末代隱官之后,原本是個板上釘釘?shù)奶齑笮υ?結(jié)果成了九真仙館和仙人云杪,做成了一樁不大不小的壯舉,說不大,是一玉璞劍修一仙人的大打出手,當(dāng)然比不了之后嫩道人與南光照那場兩飛升的山巔斗法,說不小,因為青衫劍仙是隱官。

但是云杪卻覺得什么后邊那場所謂的山巔較量,與自己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其中的兇險程度,根本沒資格與自己那場相提并論。

壯舉

當(dāng)然是!

我云杪在那鴛鴦渚,等于是與白帝城鄭先生問道一場!

你們這幫看熱鬧的,知道個屁。

云杪瞥了眼案幾上邊的邸報,上邊寫著年輕隱官在蠻荒天下的一系列作為。

白帝城那位鄭先生,果然是一位十四境修士了。

小有遺憾,如此一來,不說真相大白于兩座天下,相信如今已經(jīng)有一些明眼人,與自己一樣,曉得了此事。

不然只是一個玉璞境劍修的年輕隱官,真能在蠻荒天下折騰出那一連串驚世駭俗的事情

有些秘密,就像一本書籍,因為太過珍惜喜歡,反而不愿意借給旁人翻閱。

要是那位年輕隱官大駕光臨九真仙館,云杪當(dāng)然愿意配合鄭居中繼續(xù)演戲一場。

何況鄭先生由得他云杪不愿意嗎

與之相比,云杪由衷覺得雙方境界、心智太過懸殊了。

北俱蘆洲,三郎廟地界。

在北俱蘆洲,三郎廟與恨劍山齊名。

一個是最大的兵器鋪子,只說三郎廟秘制的蒲團,一洲哪個仙府沒有幾張

至于天底下獨一份的靈寶甲,不比那兵家甲丸來得名頭大,但是勝在價格便宜,價廉物美,。

而且三郎廟那些精通鑄造的兵家修士,是出了名的不喜歡打架,以及……能打。

一處仙家渡口,有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忙完了手頭事務(wù),就獨自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遇到那些眼高于頂、天王老子也得給我讓道的練氣士,男人就繞兩步,穿著厚棉襖,戴了一頂老舊貂帽,低頭呵著氣,最終來到一條小巷,是個熟悉的小飯館,見里邊暫時沒有空位置,男人便揣手在袖,習(xí)慣性弓腰在門外小巷等著。

好不容易等到一張桌子空出,結(jié)果剛好有一撥客人登門,高大男人欲又止,抬起手,剛要說話,很快又放下,那撥捷足先登的客人當(dāng)中,有個跨過門檻的家伙,還故意轉(zhuǎn)頭看了眼門口的漢子,高大男人便笑了笑,伸手按了按貂帽,不計較什么,當(dāng)然更像是不敢計較半句。

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男人望向巷口那邊,招手喊道:小宣,這邊。

少年埋怨道:柳伯伯,一通好找,怎么挑了個我都不知道的蒼蠅館子。

被漢子稱呼為小宣的少年郎,身穿一件泥金色法袍,而少年身邊跟著兩位扈從,相貌清癯的老人,身穿一件黑色長袍,老人瞧見了飯館門口的高大男人,笑著點頭致意,雙方是老熟人了,而且雙方都是劍修。自己之所以能夠投靠三郎廟,當(dāng)年還要歸功于對方家族的暗中鼎力舉薦。

而那位女子扈從,挎弓佩刀,四十多歲,不過容貌瞧著還是年輕,對于遠游境武夫而,她算是很年輕的歲數(shù)了。

漢子快步向前,笑著抱拳道:劉老哥,樊姑娘。

老人點頭笑道:柳老弟。

姓樊的女子,立即抱拳還禮道:見過柳劍仙。

漢子滿臉無奈道:罵人不是跟著小宣喊柳伯伯就是了。

女子笑了笑,對方客氣,她當(dāng)然不能真的這么不懂禮數(shù)。

畢竟這個看著木訥的漢子,是一位成名已久的元嬰境劍修,而且去過劍氣長城,可惜未能在那邊破境躋身玉璞。

少年感嘆道柳伯伯,好多年沒見了啊。

漢子笑道:都是修道之人,不到二十年,不算什么。

這個柳伯伯,在袁宣還是孩子的時候,很早就去了劍氣長城。

之所以印象深刻,當(dāng)然是這位來自騾馬河的長輩,一點都不像劍修。

一點都不像北俱蘆洲修士,以及一點都不像個有錢人!

小館子里邊有了空桌子,漢子便帶頭走入,白發(fā)蒼蒼的老掌柜是個不曾修行的凡夫俗子,當(dāng)然無法認出一個二十多年前來過店內(nèi)一次的客人。

很快就有人認出了那少年的身份,先前那幫搶了位置的食客,發(fā)現(xiàn)那個窩囊廢竟然能夠袁宣同桌,二話不說,丟下銀子就跑路。

你不打我我就不道歉,咱們雙方只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免得說多錯多挨打多。

袁宣笑問道:有過節(jié)

漢子搖頭道:沒什么。

袁宣埋怨道:我臨出門,太爺爺還念叨你呢,說你不懂禮數(shù),哪有丟下禮物就跑路的道理。

眼前這個柳伯伯,正是騾馬河柳勖,而騾馬河與三郎廟是山上世交,關(guān)系一直很好,兩邊的老家主,他們年輕時就是意氣相投的摯友。

漢子與袁宣三人問過了口味,有無忌口,見他們都很隨意,就熟門熟路點了幾份招牌菜,笑道:你家每天客人多,我碰到那些半生不熟的,就不知道該說什么,反正袁爺爺知道我的脾氣。

袁宣笑道:柳伯伯,青神山酒水,如今實在是太難買到了。

柳勖點點頭。

少年卻嘿嘿道:好不容易托關(guān)系,找到了玄密王朝的那個太上皇,才買到了兩壇!

男人笑道:是塊做生意的好料。開銷記在賬上,現(xiàn)在就拿出來好了,今天我們喝了就是。

袁宣訝異道:就在這邊喝

柳勖反問道:喝酒不挑人,難道挑地兒這是什么道理。

袁宣這才從咫尺物當(dāng)中取出兩壇青神山酒水,柳勖果然都揭了泥封,與店伙計多要了三只酒碗,開始給三人倒酒。

一時間整個小飯館都彌漫起酒香。

女子武夫會心一笑。

好像與外界傳聞不太一樣啊。

柳勖曾經(jīng)一人仗劍,劍光橫貫一座王朝和數(shù)個藩屬國,一路拆掉了七八座祖師堂。

傳聞柳勖還曾單手持劍,以劍身拍打那位皇帝陛下的臉頰數(shù)次,告訴對方不要欺負老實人。

柳勖端起酒碗,先與三人敬了一碗酒,只是喝酒前依舊沒忘記讓袁宣悠著點喝。

袁宣不太喝酒,與柳伯伯也不見外,就只是喝了一口酒,然后擠眉弄眼道:柳伯伯,真人不露相啊。

柳勖苦笑不已。知道對方在說什么。

那次是自己真的喝高了,雖說不至于是什么一失足成千古恨,可如今在家鄉(xiāng),沒少被人笑話。

而酒量一直不差的自己,之所以會喝高,就得怪那個二掌柜的酒后吐真了,他說自己曾經(jīng)游歷過北俱蘆洲,期間碰到的,有好事有壞事,但是要論山上的風(fēng)氣,放眼整個浩然天下……二掌柜當(dāng)時眼神明亮,朝柳勖豎起大拇指,說是這個。

這一下子就把柳勖給說得上頭了不是,就多要了一壺酒,自己拿酒壺對二掌柜的酒碗,輕輕磕碰一下,就直接干了。

之后二掌柜就摟著自己的肩膀,說柳兄,給自家兄弟捧個場

柳勖說自己不會這個,結(jié)果二掌柜就說有現(xiàn)成的,照抄就是,寫字總會吧,好歹是騾馬河的少當(dāng)家。

當(dāng)時本就喝了個暈乎乎,柳勖就答應(yīng)了,這才有了那塊無事牌,第二天酒醒,去鋪子一看內(nèi)容,當(dāng)時覺得還挺好。

袁宣雙手持碗,笑容燦爛道:是不是得預(yù)祝柳伯伯擔(dān)任家主一事沒懸念了

你小子只會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柳勖沒好氣道:你喝你的,這碗酒我就不喝了。

騾馬河擁有一條跨洲渡船,做皚皚洲那邊生意,被文廟征用之后,很快就又購買了一條,結(jié)果騾馬河又主動交給了文廟。

據(jù)說是柳勖的意思,在家族祠堂里邊,力排眾議,爭吵得厲害了,就有一位長輩,說你柳勖如今是家主嗎

其實整個騾馬河柳氏十六房,都很清楚一件事,柳勖對這個家主之位,打小就沒興趣,而柳氏誰不想最服眾的柳勖能夠順勢繼任家主

柳勖估計當(dāng)時也是給起到了,當(dāng)場就來了一句,我來當(dāng)家主你攔得住

結(jié)果那位長輩直接撂了一句,好,就這么說定了,我攔不住,也不會攔!

好家伙,敢情整座祠堂,都在等柳勖的這句話呢。

用老家主的話說,就是用一條渡船換來一位家主,這筆買賣很劃算嘛。

不過柳勖跟爺爺達成了約定,得等自己躋身了玉璞境再來住持家族事務(wù)。

這件事,三郎廟這邊當(dāng)然是知道的,柳氏老家主早就飛劍傳信一封,與老友顯擺過了。

柳勖突然問道:聽說樊姑娘去過南邊戰(zhàn)場

名叫樊鈺的女子武夫,臉色略帶愧疚,點頭道:出力不多,就像走個過場,我自罰一碗。

柳勖抬起酒碗,說道:我在劍氣長城那邊也一樣,那我們就都走一個。

樊鈺曾經(jīng)獨自一人,去過寶瓶洲中部的陪都戰(zhàn)場,是在那邊由金身境躋身的遠游境。只是她差點沒能活著返回家鄉(xiāng),一次在戰(zhàn)場上不幸陷入重圍,渾身浴血,是被一位蠻荒妖族的山巔境武夫給悄悄盯上了,命懸一線之際,樊鈺被一個名叫鄭錢的女子大宗師救下,準(zhǔn)確說來,是被那位綽號鄭清明的女子大宗師,一把扯住肩頭,將樊鈺丟出了戰(zhàn)場。

后來她專程去登門道謝,一開始那位前輩很客氣,也就僅限于客氣了。

只是得知樊鈺來自北俱蘆洲的三郎廟后,尤其是等到樊鈺自稱是三郎廟袁宣的扈從,她至今還清楚記得那一幕,只見那位鄭錢瞪大眼睛,露出一臉匪夷所思的奇怪表情。

只是樊鈺當(dāng)時也沒敢多問什么,畢竟對方既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更是一位能夠與曹慈接連問拳四場的大宗師。

袁宣放下酒碗,小聲問道:柳伯伯,你跟那位隱官大人很熟吧

柳勖想了想,說道:還好,比那種點頭之交略好,也算不上什么太要好的朋友。

柳勖既不缺錢,也不好賭,二掌柜坐莊幾次,都不摻和,加上又是個不茍笑的悶葫蘆,到了酒鋪那邊喝酒,也當(dāng)不來什么酒托,就連那一顆小暑錢一壇的青神山酒水,也休想自己掏錢當(dāng)那冤大頭,學(xué)誰都別學(xué)那位風(fēng)雪廟大劍仙魏晉。

何況柳勖這輩子除了練劍一事,此外對衣食住行這些事上,從來就沒講究過。

不過柳勖說自己與陳平安只是比點頭之交略好幾分,還是柳勖謙虛了,當(dāng)不得真,柳勖每次到了酒鋪那邊,只要二掌柜在場,都會主動邀請柳勖一起喝酒,當(dāng)然每次都會殷勤萬分問一句,要不要來一壺青神山酒水,好不容易幫你留著的,今兒再不喝,下月初就又要被魏大劍仙買走了。

袁宣繼續(xù)問道:聽說他叫陳平安,是寶瓶洲人氏

嗯。

老人和女子武夫?qū)σ曇谎邸?

還游歷過咱們北俱蘆洲

聽二掌柜說過此事。

袁宣趕緊抿了口酒,壓壓驚。

因為當(dāng)年他和劉爺爺還有樊姐姐,三人游歷鬼蜮谷,到了那本《放心集》上邊記載的銅綠湖,袁宣當(dāng)時是奔著一種名為蠃魚的珍稀靈物去的,魚鱗金黃,生有雙翼,音如鴛鴦,聽說修道之士食之可以不受任何夢魘糾纏,而袁宣的一個家族長輩,恰好就需要此物,袁宣本就癡迷垂釣一事,不然小小年紀,也不會有那袁一尺的美譽,打窩一次,水漲一尺。

三郎廟有個袁宣得喊一聲姑奶奶的女修,修道有成,駐顏有術(shù),姿容出彩,與水經(jīng)山盧穗,彩雀府孫清,至今都還是很仰慕昔年翩然峰峰主的劉景龍。而這三位仙子,都躋身北俱蘆洲的十大仙子之列。而三郎廟這位,停滯在元嬰境多年,就是一直被夢魘所困,以至于都不敢閉關(guān)破境。

陳隱官是怎么個人

小宣,你問這些作甚

就是好奇。

聽到這里,柳勖瞇起眼,伸手覆住還有半碗酒水的白碗,沉聲道:袁宣,要么就此打住,喝酒無妨,要么接下來的語,小心措辭。

姓劉的老劍修,與身為遠游境武夫的樊鈺,雙方幾乎同時感覺到一種窒息感。

老人亦是一位元嬰境劍修,而且在此境界,要比柳勖更多年,但是直到這一刻,老劍修才不得不承認,自己與騾馬河劍修柳勖,相差太多了。

樊鈺剛要為少年解釋一番,柳勖斜眼望去,樊鈺只好閉嘴不。

袁宣倒是渾然不在意這份突如其來的劍拔弩張氣氛,笑道:柳伯伯,你得敬我一碗酒了,因為我比你更早認識陳平安!

少年曾經(jīng)遇到一個頭戴斗笠的年輕游俠。

對方是一位純粹武夫,當(dāng)時卻身穿法袍。不過好像也是一位劍修。

雙方離別之際,對方曾經(jīng)笑一句,我叫陳平安,來自寶瓶洲。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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