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淵上前一把扶住他。
“無妨。”段白月強撐著站起來,揮手一把將人掃開,跌跌撞撞進了房間。
“皇上?!彼南糙s忙扶住他,“小心后頭臺階。”
楚淵伸手使勁拍門:“段白月!”
“休息片刻便會好,有些氣血攻心而已。”段白月靠著門坐下,額上有豆大的汗珠落下。
“開門!”楚淵怒極。
段白月抬掌按在自己胸口,想要將體內(nèi)逆行的真氣壓回去。菩提心經(jīng)本就邪佞,自己又練得不得其法,強行運功便會如此,也算不得稀奇,只是卻沒想到會如此快便反噬,還當(dāng)少說也要兩三月。
聽他一直在門后不肯走,楚淵索性一掌震碎了窗戶。
四喜公公被驚了一跳,皇上怎得如此兇。
段白月心下無奈任由木頭渣子滿天飛,卻也無計可施。
看著他額頭上的隱隱紋路,楚淵也來不及多問,將人扶到床上后,又取了一枚藥丸給他服下。
段白月道:“何物?”
楚淵咬牙:“鶴頂紅。”
段白月聞閉上眼睛,假裝自己已經(jīng)升天,還吐出了舌頭。
楚淵氣得想笑,握住他的手腕試了試脈相,便讓人靠在自己懷中,抬掌按在他心口。
一絲一縷的真氣被灌入四肢百骸,有些暖意,雖說不能完全驅(qū)散徹骨冰寒,卻也能將痛意減輕不少。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工夫,楚淵方才撤回掌:“怎么樣?”
段白月點頭:“多謝?!?
“南前輩到底教了你什么功夫?!背Y拉過他的手看了看,確定那些詭異圖騰已經(jīng)散去,方才松了口氣,“怎么會內(nèi)傷如此嚴(yán)重?”
段白月發(fā)自內(nèi)心道:“沒辦法,我爹沒找好師父。”一坑便是一輩子。
“嚴(yán)重嗎?”楚淵依舊皺眉,“若經(jīng)常如此,那朕便派人去江南接小瑾?!?
“不算是病,怕是神醫(yī)也沒用?!倍伟自?lián)沃饋?,“不如多喝些熱水。?
楚淵:“……”
“是真的?!倍伟自滦?,“口渴?!?
楚淵只好叫四喜奉茶進來。
段白月一口氣喝了大半壺,臉上方才有了血色。
楚淵拿過一邊的帕子,替他將額上冷汗拭去:“要沐浴嗎?”
段白月點頭。
片刻之后,大桶熱水被送了進來,楚淵暫時回了隔壁。
“皇上,王爺他沒事吧?”四喜公公憂心忡忡問。
“應(yīng)當(dāng)沒事,多休息一陣便會好?!背Y又想了片刻,“朕寫一封書信,你令人快馬加鞭,送去江南日月山莊交由沈千楓,不得延誤?!?
四喜允諾,趕忙幫他磨墨。
段白月泡在浴桶里,許久才緩過神來。
段念掀開兩片瓦,從上頭跳了下來。
段白月:“……”
“屬下來給王爺送藥?!倍文畹?。
段白月糊涂:“什么藥?”
“屬下也不知道?!倍文畲蜷_一個布包,“南師父剛派人送來,說是沐浴時加在水中,好!”
段白月:“……”
什么叫“好”,也未免太過籠統(tǒng)了些。
段念已經(jīng)打開了瓶塞。
“且慢!”段白月一把握住他的手。
段念堅持:“南師父說了,務(wù)必要加?!?
段白月湊在鼻尖聞了聞。
段念繼續(xù)道,“南師父還說,若是王爺不肯加,那便吃了也一樣。”
段白月果斷將塞子塞好。
段念為難:“南師父會宰了屬下。”
段白月斜眼:“本王就不能宰了你?”
段念頓時苦瓜臉。
“退下吧。”段白月道。
段念走到窗邊又回頭,道:“還有一件事?!?
“再多一句,這瓶藥便由你來服下?!倍伟自禄位问种写善俊?
段念道:“若是王爺方才肯裝手腳無力,或許皇上就能留下了?!?
段白月:“……”
段念抱著腦袋,從窗戶里鉆了出去。
段白月重新靠回桶壁,思考自己方才是不是恢復(fù)的太快了些。
畢竟俗語有云,久病床前多情人。
但想歸想,在沐浴完之后,段白月還是穿戴整齊去了隔壁。
他著實不愿讓那人擔(dān)心,也著實不愿讓那人覺得,自己是一副病歪歪的模樣。
楚淵皺眉:“為何不歇著?”
段白月語調(diào)輕松:“習(xí)武之人,三回兩回壓不住內(nèi)力也是常事,不必在意?!?
楚淵道:“那也多少是病了一場?!憋L(fēng)寒還要躺兩天。
“一件事,說完我便去休息?!倍伟自碌溃瓣P(guān)于千回環(huán),聽著像是件了不起的武器,比起鬼木匣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所以呢?”楚淵搖頭,“如今木癡老人生死未卜,只怕在他出現(xiàn)之前,這千回環(huán)也只能成為永遠的秘密?!?
段白月卻笑笑:“還有一個人,雖然不會做,卻也必然知道其中奧妙。”
楚淵想了想,道:“天剎教的那個買主?”
“正是他。”段白月道:“既然愿意買,便說明至少知道此物究竟是用來做何。據(jù)天剎教所,他此時應(yīng)當(dāng)在王城?!?
楚淵道:“哦?!?
屋內(nèi)很安靜。
又過了片刻,段白月繼續(xù)問:“西南王要去王城,需向哪位大人報備?”
楚淵抿嘴笑:“朕準(zhǔn)你進京了嗎?”
“準(zhǔn)了我便光明正大去,不準(zhǔn)我便偷偷摸摸去?!倍伟自?lián)沃鶐妥?,語調(diào)有些無賴,“先前也不是沒抗旨去過。”
“還敢說。”楚淵敲了敲他的腦袋,“去王城自是可以,只是你的傷當(dāng)真無妨?或者先回西南府找南師父療傷,再來也不晚?!?
“你信我?!倍伟自挛兆∷氖?,“若是等它自己痊愈,或許還要更快一些?!?
楚淵先是愣了愣,而后便耳根一紅,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
段白月淡定看向窗外:“又要叫四喜?。俊?
楚淵話到嘴邊,只好又咽了回去。
段白月眼底笑意更甚。
楚淵惱羞成怒,甩手出門。
四喜公公在心里埋怨,西南王怎的老是撩皇上,看這給臉紅的,晚上怕是又只有青菜吃。
三日之后,御林軍浩浩蕩蕩返程,一路朝北而去。
又過了一段時日,西南王府里也接到了一封書信。段瑤看完之后抱著金嬸嬸不撒手,為什么又要去王城,我不去,我要在王府里頭養(yǎng)蟲!
南摩邪倒很是迫不及待,喜顛顛收拾好包袱,又一掌將哭鬧不休的小徒弟打暈,帶著一路出了城。
金嬸嬸在后頭憂心忡忡,南師父行不行啊,連個馬車都不要,扛著就走。
待到大軍浩浩蕩蕩抵達王城,時間已到炎炎夏日。段白月住在皇宮附近的一處客棧里頭,在屋頂便能看到金鑾殿。
御書房里的折子堆了能有一人高,雖有太傅率領(lǐng)群臣議事,有些事卻也依舊只有皇上回來方可下決斷。幸而楚淵勤勉慣了,回來連歇都沒歇一天,便開始分批處理積壓事務(wù),日日要到深夜才能回寢宮。
陶仁德看在眼里,心中擔(dān)憂也散了些。皇上什么都好,就是著實太愛往外跑。先前幾回倒也罷了,這次去大雁城可當(dāng)真是毫無由頭,就算是知曉了徐之秋私貪金山一事,派欽差過去便好,何至于親自跑一趟。
劉大人倒是很歡喜,因為皇上回來,便意味著自己手中的雜事又少了些,正好多說幾樁媒。
“老劉啊。”陶太傅一見他就頭疼,“沈?qū)④姸颊f了不愿意,你這侄女就不能嫁給旁人?”
“這回可不是為了沈?qū)④姟!眲⒋缶嫉?,“不知太傅大人可曾聽過賽潘安?”
陶太傅嫌棄道:“這是什么爛名號?!?
“名號爛了些,但據(jù)說甚是儀表堂堂啊?!眲⒋缶济硷w色舞,“今日還要在王城里擺擂臺,太傅大人可愿意隨在下一起去瞧瞧?”筆趣閣手機端m.biqu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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