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摩邪熱情道:“成親了嗎?”
能上這艘戰(zhàn)船的人,哪怕只是掃地洗碗,也都是懂眼色的,這陣見苗頭不對,瞬間便做鳥獸散。兩名侍衛(wèi)也前去楚淵的住處,將此事一五一十稟告。
楚淵好笑:“不去管管?”
“不去?!倍伟自聼o賴道,“難得你動不了,我自然要趁機占些便宜,管那和尚做甚?!?
“你猜南師父會不會與妙心打起來?”楚淵往起坐了坐。
“即便真的打起來,師父也有分寸,至少事后定然會尋個借口,不會在面子上與他鬧翻?!倍伟自碌?,“西南府出來的,自然都是我的人,妙心應(yīng)當(dāng)也沒指望師父能喜歡他,情理之中?!?
楚淵道:“妙心若是識趣,就該躲著南師父才對,可方才聽侍衛(wèi)所,他是主動湊上去的?!?
“所以?”段白月道,“你打算怎么辦?對方可是挑釁到我頭上了?!?
“裝可憐?!背Y拍他一巴掌,有些好笑。
段白月順勢握住他的手,湊在嘴邊親了一口:“算了,不說他,掃興?!?
楚淵答應(yīng)一聲,隨手摸過床頭一個大野果,啃了一口,自顧自想事情。
段白月皺眉道:“也不讓我?guī)湍闱幸磺??!?
“太傅大人不在,怕什么?!背Y雙手抱著又啃一口,將剩下一半給他吃,“還沒說,昨天黑天半夜,你們一群人出去做什么?”
“是瑤兒,他找到我,說覺得昨日溫大人與阿離繪出來的陣型,除了像八荒陣之外,還有幾分像焚星局。”段白月道。
楚淵奇道:“還有這事?”
段白月道:“我便找了大家,去林地中試著破陣。你昨日疲憊,我也不知這事究竟能不能成,便暫時沒說,想著讓你安心睡一覺,可沒想還是出了亂子?!?
“那要何時再試?”楚淵問。
“明日白天吧,正好你也一道去看看?!倍伟自碌?。
楚淵道:“那正好,明日中午再設(shè)一場宴席吧?!彪m說在海上也沒什么好東西,可難得大家都聚齊,一起喝杯酒也成。
段白月點頭,出門吩咐四喜去準(zhǔn)備,順便打聽了一下另一頭的動靜。
“妙心大師與南師父真打起來了?!彼南残÷暤?。
打起來就對了,段白月神清氣爽,回去繼續(xù)調(diào)戲媳婦兒。
段瑤笑容滿面,將想要勸阻的人遠(yuǎn)遠(yuǎn)攔住,比武切磋,比武切磋,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葉瑾坐在船頂上,看熱鬧。沈千楓好笑:“看你的表情,像是唯恐天下不亂?!?
“南前輩功夫可當(dāng)真是高?!比~瑾道,“等會一道去拜會一下吧,久仰大名,還從沒見過。”
沈千楓點點頭,替他遮住一方陽光。
南摩邪招招緊逼,妙心卻并未當(dāng)真迎戰(zhàn),只是步步避讓,眼底波瀾不驚。南摩邪道:“大師像是要輸了。”
“前輩武功高強,小僧自愧不如?!泵钚碾p手合十。
“也是,輸給西南府,也不丟人?!蹦夏π笆照新涞?,雙手叉腰看他離開,志得意滿。
段瑤站在師父后頭,很想鼓掌。
“走,換衣裳去?!蹦夏π皬牡厣蠐炱鹌瓢ぃ岸蟊銕閹熕奶幙纯?,這船還挺大。”
段瑤趁機道:“還要梳頭!”
南摩邪:“……”
段瑤道:“別想躲!”
南摩邪頂著一頭鳥窩,蔫蔫跟在小徒弟后頭。
哦。
段瑤坐在小板凳上,弄了一瓢水兜頭澆過去,南摩邪哭道:“怎么也不熱一熱?!?
“忘了。”段瑤敷衍,洗土豆一般將師父的腦袋洗干凈,拿了梳子死命扯。
南摩邪慘叫連連,覺得自己八成要死,等到終于梳好頭發(fā)換了衣裳,已然臉色蒼白,腳步踉蹌。
段瑤高高興興推開門:“走,我們?nèi)タ创蟠?。?
南摩邪:“……”
南摩邪道:“呃。”
外頭晨光燦爛,葉瑾看著南摩邪,睜大眼睛道:“是你?”
南摩邪道:“嘿嘿?!?
另一頭,楚淵皺眉坐起來:“對了,先前南師父假扮成遇難老人,曾在瓊花谷中住過一段日子,你同小瑾說過這件事嗎?”
“你沒說?”段白月吃驚,“這都過去多少年了,我以為葉谷主早就已經(jīng)知情。”
楚淵無辜道:“小瑾也沒問,我就給忘了?!?
段白月:“……”
“走,去看看?!背Y掀開被子。
“沒事的。”段白月壓住他,“又不是什么大事,好好躺著。”
楚淵道:“心發(fā)虛?!?
段白月拍拍他:“若是打起來,肯定會有人來通傳?!睕]人就是沒事。
“救命?。⑷肆?!”南摩邪抱著腦袋,從門口轟轟烈烈沖了過去。
葉瑾氣勢洶洶擼袖子:“回來!”
段白月:“……”
楚淵:“噗?!?
船上的人見著之后,都覺得頗為親切,要不怎么說南前輩是西南王的師父呢,一模一樣,一模一樣。
晚些時候,楚淵總算回來些力氣,段白月在甲板上給他放了個椅子,坐著吹風(fēng)。
“師父。”段瑤死命扯住他,“這種時候,就不要去湊熱鬧了吧?!辈蝗缫黄鹑N房找點東西吃。
“為師要去給你哥與皇上送樣禮物。”南摩邪解釋。
可別說了。一想起那本小破書,還有那只紅娘毒蝎,段瑤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他師父能弄出靠譜的禮物,生拉硬拽便想將人拽走。
南摩邪伸手點了他的穴道,拍拍衣裳笑呵呵小跑過去。
段瑤很想嚎啕大哭,什么破師父啊這是!
“南前輩?!背Y站起來,一想到昨晚的事情,有些……耳根燙,不過幸好天黑,也看不清。
段白月抱著玄冥寒鐵,站在媳婦身后,一臉威脅。
南摩邪看也不看徒弟一眼,從懷中掏出一個盒子,笑容滿面遞過去:“皇上。”
段白月面無表情伸手搶過去,楚淵倒是松了口氣,萬一打開又是一只蟲。
里頭依舊是那顆落朝珠。
段白月?lián)]手丟到了海里。
楚淵不解:“怎么了?”
“喂!”南摩邪大驚失色,也來不及解釋,沖過去便要跳海撈。
“無非是顆好看些的珍珠,想要宮里多得是?!倍伟自乱话牙∷?,閑閑道,“丟了便丟了。”
“混小子,那是落朝珠,能劈海斬浪你懂個屁!”南摩邪咆哮,險些氣得暈厥,一掌拍開他,“噗通”一聲便跳進(jìn)海里,深吸一口氣準(zhǔn)備扎下去摸。
“師父!”段瑤趴在上頭,無語道,“哥哥沒扔,手里捏著呢。”
南摩邪:“……”
南摩邪:“……”
南摩邪:“……”
段白月靠在圍欄上,饒有興致看著指間的珠子。
“你這人!”楚淵哭笑不得,趕緊差四喜去準(zhǔn)備些熱湯。一盞茶的功夫后,南摩邪換好衣裳,坐在椅子上大喘氣。
“不氣不氣?!倍维帋退谋常昂赛c水?!?
“前輩,對不住了?!背Y親自替他端上熱茶,“朕方才沒看清,想攔著前輩也沒攔住?!?
南摩邪怒道:“逆徒!”
段白月跨坐在椅子上,下巴擱上椅背:“劈海斬浪?”
“我不說?!蹦夏π坝仓弊印?
段白月道:“那我便打瑤兒。”
段瑤大哭:“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楚淵好氣又好笑,拍了段白月一巴掌:“別鬧。”
“喏?!倍伟自麓链了暗任页捎H的時候,專門在后頭弄個掛著紗的轎子,找十八個人抬著你,敲鑼打鼓滿王城里轉(zhuǎn)圈,哪個大人不喜歡你,就專門挑哪個大人門前放炮?!?
“當(dāng)真?”南摩邪摸了摸胡子。
段白月點頭:“自然。”
南摩邪看向楚淵。
……
楚淵道:“嗯?!?
南摩邪搓了搓衣裳角,那成。
“這下該說了吧?!倍伟自碌?,“這落朝珠的用途?!?
“方才都說了,能劈海斬浪?!蹦夏π暗?,“每逢十五月圓夜,只要落朝珠入海,便能攪得波浪滔天,天地?zé)o光。這珠子在哪,風(fēng)暴便在哪?!?
“如此神奇?”楚淵聞吃驚。
“在路上拖了三四個月,便是為了試這珠子?!蹦夏π暗?,“除了上月十五在下雨,天上沒有月亮所以這珠子不靈之外,其余都是百試不爽,第一回的時候不知其威力,險些將船只也沖走。”
楚淵手中握著珠子,看向段白月。
“你也想到了?”段白月笑笑。
“想到什么?”段瑤不解。
“先前曲先生曾經(jīng)說過,無論是什么陣法,想要將其破解,最好的辦法便是引大水去沖,不用怕暗器,并且威力驚人?!倍伟自碌?,“當(dāng)時大家還在說,要從何處才能尋得能呼風(fēng)喚雨的高人,這下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就知道定然會有用?!蹦夏π懊硷w色舞。
楚淵道:“多謝前輩?!?
“謝我作甚?!蹦夏π斑B連擺手,“你們能早些成親,便比什么都好?!碑?dāng)然,還要給我弄個大轎子,游街用。
“今日是二十八,還有十幾天才能到月圓之夜?!倍伟自碌?,“先前定下的作戰(zhàn)計劃,怕是要改一改了。”
“明日中午要一道吃飯,正好人也齊全?!背Y道,“商議完再說也不遲?!?
門外有人咳嗽,段白月與楚淵對視一眼,默契翻窗而出,踩著海面落到另一頭的甲板上。
“前輩?!比~瑾端著一碗湯,一來賠罪,白天險些將南師父追到海里,有些不該,二來也能順便蹭幾只蟲。
南摩邪死死抓住小徒弟的袖子。
段瑤堅定無比,一根一根手指硬生生掰開,瞬間消失。
南摩邪很想落淚,這都什么徒弟,一個比一個貪生怕死。
段白月與楚淵手牽手,慢悠悠晃回了船艙,將落朝珠與月落鏡放在一起。
“這最后一戰(zhàn),不想贏也難?!倍伟自聫纳砗蟊е?,“幫手越來越多,寶貝也越來越多?!?
“嗯。”楚淵拍拍他的腦袋,“打完仗,你就能當(dāng)皇后了,恭喜?!?
段白月懶洋洋閉著眼睛,笑容滿面:“好說好說?!?
這一夜,船上的人都睡得挺安穩(wěn)。第二天廚子煎炒烹炸,雖說沒多少食材,卻也煮了滿滿一大桌子菜,沒有大的飯廳,索性擺在了甲板上,正好天上沒太陽,倒也涼快。
溫柳年咬了一口臘豬蹄,既想落淚,又想吟詩,還想抓緊多吃幾口。
“作戰(zhàn)時期,原本不該飲酒的?!背Y站起來,“不過大家難得聚齊,僅此一杯,祝我大楚旗開得勝!”
那自然是要贏的。所有人都這么想。
等到戰(zhàn)后,定要好好去王城里頭逛逛,再討一杯皇上與王爺?shù)南簿?,那一定是大楚最好的佳釀?
段瑤咬著筷子,樂呵呵看他哥給他嫂子夾菜,覺得自己胃口也好了不少,低著頭猛扒飯。南摩邪拍拍他的后背,傻小子,看著別人恩恩愛愛也能高興成這樣,將來若是娶了媳婦,那還得了。筆趣閣手機端m.biqu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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