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是什么,霧氣太重?!倍伟自?lián)u頭,“不過海面上也不像是有船隊的樣子,不知這回又是在打什么鬼算盤。”
“皇上。”薛懷岳在旁道,“下一步要如何行動?”原先是打算先探明島上狀況,再做定奪的。可現(xiàn)在既是一團漿糊,那便更要小心行事。
楚淵反問:“你覺得呢?”
薛懷岳一愣,微微抬頭看了楚淵一眼,卻又極快就重新低下頭:“末將愚鈍,還請皇上明示。”
楚淵笑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別緊張,朕是真心在問你,可沒有別的意思?!?
薛懷岳聞松了口氣,他知道楚淵的脾氣,這句話便是定心丸,于是道:“雖說島內狀況未明,貿然闖入或許會有危險??梢恢笔卦诖颂巺s也是下下策,王爺先前曾說過,星洲早已開始自己種地養(yǎng)豬,還有幾處活水源,即便我們將這座海島徹底圍起來,也斷不了對方的糧草,所以只能打?!?
楚淵點頭:“怎么打?”
薛懷岳道:“依末將之見,不如先派三千魚尾軍打頭,若是遇到異常情況,也不必硬闖,先快速撤回來便是?!?
楚淵大笑:“這是最后一場仗,首次交鋒你便要撤回來?”
卓云鶴在旁邊聽得直心虛,這將軍也是實在,怎么也不說些鼓舞軍心的來壯壯士氣。
薛懷岳頓了一下,卻依舊堅持:“末將以為不知對方底細,不必硬拼。況且魚尾軍本就是探路所用,劃船速度極快卻不擅作戰(zhàn)。在魚尾軍后,還可布下五千玄衣衛(wèi)埋伏,若是對方追來,距離近有鬼木匣與刀劍,距離遠有水雷,如此一來,我軍傷亡會減至最低。”
章明睿在旁聽著,小聲問旁邊的老軍醫(yī):“為何不能直接讓玄衣衛(wèi)去探路?”
老軍醫(yī)還未開口,葉瑾便道:“玄衣衛(wèi)是最精良的一支隊伍,船上裝有大量暗器,劃水速度快不了,讓他們探路,未免太過大材小用?!?
章明睿依舊不解,眉頭皺著又不敢問,既然玄衣衛(wèi)本來就是要打仗的,那讓魚尾軍引來再打,與直接迎上去打,二者有區(qū)別?
老軍醫(yī)暗自掐他一把,示意切勿多,直到葉瑾離開,四周沒人了,方才低聲道:“你說的情況只是一種,還有一種,若前頭遇到的敵軍太厲害,誰打頭便等于是送死,所以自然要魚尾軍先頂上去,逃不脫便用命擋著,才能給后頭的軍隊爭取到更多時間?!?
章明睿似懂非懂,又結結巴巴地問:“那魚尾軍豈不是有一半的可能,是有去無回?”
老軍醫(yī)站直:“你看那些魚尾軍,面上可有半分不甘愿?”
章明睿搖頭。
“都是人,誰不想活下去。”老軍醫(yī)道,“可行軍作戰(zhàn)就是這樣,總得有人用血鋪路。你我的作用便是讓這血流得少些,從閻王手中搶一個算一個?!?
章明睿道:“我懂了?!?
老軍醫(yī)咳嗽兩聲,繼續(xù)回船艙去整理藥包。魚尾軍已經(jīng)駕船離去,章明??戳艘谎?,也轉身跑去幫忙,先前覺得自己已經(jīng)夠不怕死,可現(xiàn)在想想,若自己是魚尾軍,只怕也不能如此慷慨赴之,心里難免愧疚,又暗自希望能遇到一堆草包敵軍,最好大楚將士無一人傷亡,便能大勝而回。
“這場戰(zhàn)事,便由你來指揮吧?!背Y道。
薛懷岳有些吃驚:“皇上?”
“被朕壓了一路,事事都要上奏,你怕是早就憋屈了。”楚淵道,“這最后一場戰(zhàn)役至關重要,朕聽你的,所有人都聽你的?!?
薛懷岳定了定神:“是?!?
“去吧?!背Y道,“打一場漂亮的仗,給朝中那些不服你的人看看,他們當初錯得有多徹底?!?
“謝皇上!”薛懷岳抱拳,轉身大步上了點將臺。
段白月問:“放手了?”
楚淵笑笑:“他先前什么都好,就是太過愛兵如子,所以優(yōu)柔寡斷了些,不過這一路過來,毛病也改得差不多了,這場仗交給他,不會有什么問題。”
“所以要回去睡大覺嗎?”段白月逗他。
楚淵踢他一腳,帶著人登上瞭望臺,遠遠看那三千魚尾軍駕著船只,在茫茫黑霧中時隱時現(xiàn),急速前行。
“哥。”片刻之后,段瑤路過有些納悶,“嫂子在上頭,你一個人站在這里做什么?”
“這個蟲,認不認得?”段白月打開盒子。
段瑤看了一眼:“都死了啊,這不是葉谷主從那尸體里抽出來的蟲,已經(jīng)找我看過一回了,可也不認得是什么?!?
“連師父也不認得?!倍伟自碌?,“那就只有下回抓個僵尸回來,抽條活的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了?!?
兩人正說話間,前方便響起了號角聲,是讓魚尾軍急速撤回的信號。
“乖乖。”司空睿也跟著魚尾軍在湊熱鬧,見到面前的情形后,呸呸連道晦氣。就見在前頭的海面上,整整齊齊漂來了數(shù)百上千個漆黑的無頂棺材,每一個里頭像是都躺了人。
一直黑色大鳥從低空掠過,最后在半空一動不動停了下來,看著有些詭異。司空睿揉了揉眼睛,方才看清那霧氣中竟停了一艘大船,桅桿高聳入云,也像雕塑般靜止在海面上。
魚尾軍飛速撤回玄衣衛(wèi)后方,卓云鶴大聲道:“投擲車準備!”
話還沒說完,吳三磊便已經(jīng)迫不及待,哪里還用得著木架,直接雙手抓起水雷,點燃引線隔空便丟了過去,在那棺材群中轟然炸開,將無數(shù)尸體沖上了半空,又直挺挺噼里啪啦落回了水里。
“娘的?!彼究疹s@道,“這還能再站起來?”
一只漆黑的手攀附上一塊碎木板,僵硬的雙腳從水中抽出,只是眨眼間,那些落水的尸體便直挺挺站在了木板上,手中寒光一閃,正是鬼木匣。
木癡老人遠遠看著,手心幾乎要攥出汗。這是他的心病,若大楚因此而輸,那他便只有以死謝罪,可即便這樣,也換不回成百上千年輕人的姓名,下了地府也難安。
南摩邪難得沒有與他再吵架,而是道:“放心吧,輸不了?!?
“住手!”卓云鶴大聲對著吳三磊吼,又掉頭道,“用鬼木匣!”
吳三磊被嚇了一跳,趕緊將手中水雷放回去。玄衣衛(wèi)也換了一批人,鬼木匣機關打開之后,數(shù)百閃著寒光的弓|弩彈射而出,從那些僵尸胸前穿了過去。
段白月皺眉,那些僵尸看上去遇水即活,而且現(xiàn)在距離太近,水雷不能用,只能用刀劍與鬼木匣,可對方毫無痛覺,楚軍卻是活生生的人,若是一直這么硬碰硬,八成會輸。筆趣閣手機端m.biqu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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