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需要您幫忙,所以讓你過去看看?!笔虖陌矒岬溃澳园参鹪?,很快就見到大公子了。”
溫氏見問不出什么來,也就不再說話,絞著手帕干著急。
而朝堂之上,把降雨等事都梳理了一遍之后,李明終于宣布下朝。
李蓉笑著旋身,準(zhǔn)備離開大殿,還未出門,就聽裴禮文叫住她,大聲道:“殿下,您今日如此撒謊,不覺得心虛嗎?”
李蓉聽到他的話,轉(zhuǎn)過頭去,瞧向裴禮文,不由得笑了起來:“本宮都沒找你麻煩,你還敢主動找本宮麻煩?這話當(dāng)本宮問你才是,你今日撒謊,不心虛嗎?”
“不管是不是撒謊,”一個臣子圍上來,冷著神色道,“母親教訓(xùn)兒子,天經(jīng)地義,殿下擅闖臣子家中,那便不妥?!?
“你這話怎么不對我父皇說呢?”李蓉轉(zhuǎn)頭瞧說話的人,似笑非笑,“方才朝堂上一個字兒不敢吭,現(xiàn)在就來找我麻煩了?你覺得你這么有道理,說去啊?!?
“殿下,”有一個臣子皺起眉頭,“您太過驕橫了?!?
“那你參我啊?!崩钊赜挚催^去,“要實在看不慣,您要不打我兩下?”
“你!”說話臣子上前一步,忙被旁邊人攔住,李蓉見那發(fā)怒的臣子,她轉(zhuǎn)著扇子笑起來,“本宮真是愛極了你們這幅看不慣我,又拿我沒什么辦法的樣子。這事兒吧,你們瞎了眼,本宮不同你們計較,早晚,”李蓉一一點過圍著她的臣子,“你們得同本宮說一聲對不起。”
說著,李蓉折扇一張,便笑著往外走去:“行了,諸位大人散了吧,本宮還得去辦案呢?!?
“平樂殿下!”裴禮文對著李蓉的背影大吼出聲來,“這天下不會縱你這樣放肆不給份公道,我這就去御書房求陛下,今日若不罰你,我就一頭撞死在御書房守龍柱前,以死勸君!”
“我去!”
“我也去!”
說著,朝臣群情激憤,仿佛馬上要相約一起撞在守龍柱上一般。
李蓉點頭道:“好得很。本都不想和你計較了,你們還要往刀劍上撞,本宮陪你們,御書房前,”李蓉抬手指向裴禮文,“今日不是你被人抬出去,就是我被人抬出去。走!”
說著,李蓉大喝出聲,轉(zhuǎn)身就往御書房提步行去。
她出門時,狂風(fēng)夾雜秋葉卷席而來,雷聲轟隆作響,群臣被她喝后愣了半分,隨后便罵罵咧咧追了出去。兩隊人馬前后到了御書房前,各自跪在一邊。只是李蓉這邊只有李蓉一個人孤零零的跪著,裴禮文則帶了一大批朝臣跪在另一邊。
“陛下!”
“父皇!”
兩邊人都叫嚷起來,聲音混雜成一片。
“求陛下嚴(yán)懲平樂公主無辜擅闖臣府,如此驕縱蠻橫、目無法紀(jì)之公主,決不可掌督查司此要職!”
“求父皇嚴(yán)懲裴禮賢裴禮文兄弟,蒙騙兄嫂,薄待兄長遺孤,霸占亡兄家業(yè),毆打駙馬犯君,如此寡廉鮮恥,亂倫理綱常,兇狠狡詐之輩,決不可放縱!”
“陛下!”
“父皇!”
兩邊人叫嚷了許久,福來終于從里面出來,他面上帶著歉意:“殿下,各位大人,”福來苦笑道,“陛下說了,這是家事,他不管,諸位請回吧?!?
“陛下,公主乃督查司司主,怎能只是家事?今日陛下若不給微臣一個公道,微臣就跪在這里,跪到死為止!”
“跪死?”李蓉笑起來,“不是說好撞柱的嗎?守龍柱在那兒,撞啊?!?
“你!”裴禮文瞪大了眼,李蓉笑瞇瞇道,“裴尚書,說話要守信用啊。”
“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裴禮文咬牙出聲,“我不同女子計較?!?
“連女人都說不贏,”李蓉?fù)u著扇子,悠然道,“看來裴大人的確沒什么道理,還是一頭撞死,留個好名聲吧?!?
裴禮文不打理李蓉,他喘著粗氣,似乎是隨時隨地要炸開一般,只同福來道:“勞煩福公公轉(zhuǎn)達(dá),今日若不懲公主,我等絕不離開?!?
“也勞煩福公公轉(zhuǎn)達(dá),”李蓉緩聲道,“今日若不給駙馬一個公道,我也在這里,跪到死為止?!?
福來聽著話,苦了臉:“殿下,您鬧什么呀?”
“是他們在鬧。”李蓉冷笑,“公公傳話就是了?!?
李蓉和裴禮文在御書房門口一跪,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
而這時候,裴文宣也換好衣服,坐在大堂里,看著溫氏由人扶著進(jìn)來。
溫氏一見裴文宣便紅了眼眶,上前來急道:“文宣,你怎么樣了?”
“母親請坐?!迸嵛男α诵?,讓溫氏坐下,溫氏著急看著裴文宣,“昨晚的事兒……”
裴文宣沒說話,他靜靜瞧著溫氏,溫氏看著裴文宣的眼神,她心中不由得一涼,她呆呆看著裴文宣,顫抖了聲:“你怪我是不是?”
裴文宣含笑不,平和中帶了幾分疏離的目光,讓溫氏整個人都顫抖起來:“你也覺得,你二叔對你不好,要害你,是嗎?”
“母親,”裴文宣苦笑,“我不是覺得,而是事實上,就是如此?!?
“這可能有誤會……”溫氏一面心里發(fā)沉墜落下去,一面又忍不住解釋,“你二叔同我說過……”
“他說過什么不要緊,”裴文宣打斷她,認(rèn)真道,“重點是,他做了什么?!?
“母親,父親的老人,您身邊還有多少呢?”裴文宣開口,便將溫氏問愣了,裴文宣緩聲道:“我從廬州回來的路上,就遇到了刺殺。我僥幸回府,便聽聞?wù)f,二叔打算歷練我,給我安排在一個小官位置上?!?
“刺殺?”溫氏滿臉震驚,“你為什么……為什么沒有同我說過?”
“因為沒用?!迸嵛男α诵Γ澳鞘裁葱宰?,我心里清楚。我回來的時候,你身邊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人了,我怕你知道后,想著去做什么,反而被人謀害。那倒不如像現(xiàn)在一樣,什么都不知道,好好過一輩子?!?
溫氏愣愣看著他,裴文宣繼續(xù)道:“以前父親活著,便常常叮囑我,說我們男人一輩子,就是要肩負(fù)責(zé)任,要努力讓身邊人過得好。若是對方過得不好,那是我們有問題。父親一生都在照顧您,關(guān)照您,您什么都不用想?!?
裴文宣說著,不知道為什么,腦海里劃過了李蓉的模樣,他突然有幾分心酸,幾分心疼,還有幾分說不出的愧疚。
“父親讓我要繼續(xù)承擔(dān)他的責(zé)任,繼續(xù)照顧您,我以前一直想,這是我的斗爭,我過得好,過得不好,都不該驚擾您。您好好活著,我若輸了,是我無能?!?
溫氏看著裴文宣,眼淚如珠而落:“那如今……又為何說了呢?是我害了你,讓你走投無路了嗎?”
“倒也不是,”裴文宣笑起來,“是有一個人,她同我說,該給您選擇?!?
“父親沒有給您成為一個大夫人,一個妻子的選擇,他把您當(dāng)成金絲雀,寵了一輩子。他把所有的責(zé)任都攬在自己身上,您的,家族的,我的。”
“我曾經(jīng)也以為,我應(yīng)該成為這樣一個人,我努力了,可是我慢慢卻知道,我不是父親,而父親的做法,也未必對?!?
“人是人,力有盡時,我若想對身邊每一個人去負(fù)責(zé),去囊括他們身上該負(fù)的責(zé)任,我過不好這輩子?!?
“所以,我想給母親一個選擇?!?
裴文宣看著溫氏,他上前一步,單膝跪在溫氏面前,仰頭瞧她,認(rèn)真道:“幫兒子一把,行不行?”
溫氏聽著裴文宣的話,她哭得看不清前方。
“你當(dāng)早同我說的……”溫氏沙啞出聲,“我等這句話,等了你父親一輩子??伤麖臎]同我說過,我都忘了?!?
“文宣……對不起……”溫氏哭著跪到地上,“對不起,是母親不好,對不起……”
裴文宣沒說話,他靜靜看著面前哭得不成樣子的溫氏。
外面淅淅瀝瀝下起雨來,雨聲和溫氏的哭聲混雜在一起,裴文宣看著溫氏痛哭的模樣,他低聲道:“母親,莫哭了,起身吧。”
他剛說完,便有人急急沖了進(jìn)來。
“駙馬,”童業(yè)喘著粗氣道,“宮里傳了消息來?!?
童業(yè)急道:“三爺帶了好多朝臣跪在御書房門口要求處置殿下,殿下也跪在御書房門口要求處置二爺三爺,現(xiàn)在僵持著,跪了許久了?!?
裴文宣得了這話,瞬間起身,他這么激烈一動,傷口猛地掙脫,鮮血從白衣上映出來,裴文宣冷著聲道:“備上馬車,入宮?!?
說著,裴文宣轉(zhuǎn)身,朝著溫氏恭敬道:“母親,還請與我一道入宮?!?
“聽你的?!睖厥衔宋亲樱岸悸犇愕?。”
裴文宣應(yīng)聲,溫氏站起來,看到裴文宣背上的血痕,她想問,又不敢再問,便忍著聲,只知道哭。
沒了一會兒,一切安排妥當(dāng)啊,裴文宣取了傘,便同溫氏一同上了馬車。
他看著庭院里下得噼里啪啦的大雨,腦海里閃過上一世蘇容卿給李蓉?fù)蝹愕膱鼍啊?
他心中驟然一緊。
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fā)生了。
他告訴自己,這一輩子,他不允許這種事情再發(fā)生。
作者有話要說:裴文宣:“請?zhí)K容卿與我老婆保持距離三丈外,不然我就開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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