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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長陵朝著攬月宮一路狂奔而去,狐貍極快追了上來,傅長陵見狐貍緊追不舍,也顧不得什么秦衍休息不休息,直直奔到秦衍寢室。他一進(jìn)屋就看見了坐在床上打坐的秦衍,他直接沖到秦衍身后,抓著秦衍背后的衣服,就看著奔來的狐貍,對秦衍大吼了一聲:“師兄救命!”
狐貍跟著傅長陵沖進(jìn)寢殿,在傅長陵躲到秦衍身后之后急急停住,因為停得太急,爪子在地上發(fā)出了刺耳的摩擦聲。秦衍聽到這聲音,他皺了皺眉頭,睜開眼睛,看向面前的狐貍,頗有幾分不悅道:“大花?!?
大花頓時露出了委屈的表情,“嗚嗚”叫起來,將頭蹭到秦衍面前,秦衍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大花頓時高興起來,秦衍一面撫摸著在他手下來回走動著讓他換著位置摸的大花,一面同傅長陵道:“下去?!?
傅長陵知道這話是同自己說的,他有些不好意思放開秦衍,一面道歉一面從秦衍床上爬了下去。
他一下去,大花就朝著他低吼,秦衍警告叫了大花的名字:“大花?!?
大花被秦衍一叫,立刻又開始嗚嗚討好賣乖。傅長陵知道自己不招人喜歡,就往旁邊站遠(yuǎn)了點。秦衍給大花順毛了一會兒后,便道:“去追著什么了?”
大花聽到這一句問話,似乎才想起來自己之前的任務(wù),它蹭了蹭秦衍的手,嗷嗚了一聲之后,就跑了出去。
等大花跑出去后,秦衍從袖子里拿了塊帕子,給自己慢慢擦著手。傅長陵有些尷尬笑起來:“那個,大花是師兄靈寵???”
“嗯?!?
秦衍平淡道:“他叫疾風(fēng)?!?
傅長陵有些詫異,不由得道:“???”
不是叫大花嗎?
秦衍似乎是知道傅長陵想問什么,解釋道:“我把它撿回來的時候還小,我以為它是只大花貓,就叫它大花。后來它不知道哪兒去聽人家說大花這個名字不好,除了我和師父,誰叫它這名字咬誰,師父就給它換了個名,你以后叫它疾風(fēng)?!?
傅長陵聽到這話,心里有些好奇:“師兄你什么時候把它撿回來的呀?”
“九年前?!?
“你八歲還分不清狐貍和貓啊?”
傅長陵脫口而出,秦衍沉默了。傅長陵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他趕緊補救:“也挺正常的,畢竟這些毛茸茸的東西長得都很像。”
然而這種補救太過蒼白了,秦衍明顯不愿意接話,傅長陵一時有些尷尬,他扭頭看了看旁邊的月拱門,又低頭看看地面,然后假作無事哼起歌來。
好在大花很快就跑了回來,它回來時嘴里叼著一塊布,滿臉討好的樣子,他先是圍著傅長陵轉(zhuǎn)了一圈,又蹭到了秦衍床邊。
秦衍從大花嘴里取了那塊布,放在手里靜靜端望,傅長陵見秦衍神色凝重,他抬眼看過去。
這是一塊黑色的綢布,綢布上沾染了血,明顯是被人撕下來的,這綢布沒有任何異樣,秦衍靜靜看了一會兒,低頭嗅了嗅。
“哪兒來的?”秦衍抬眼看向大花,大花站起來,用爪子按在心口,做了“嘔吐”的姿勢,然后又兩只爪子前后拉扯,做了一個“撕”的動作,接著又蹲下來,自己跑了幾步,低頭好像咬起什么東西。
這一串動作十分靈性,做的行云流水,傅長陵不由得嘖嘖稱奇,覺得這七品靈獸的腦子果然不同凡響。它這么一通比劃,是個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秦衍拿著這綢布,摩挲著綢布,思索著道:“對方受傷了,把血嘔在了衣服上,然后撕了下來,你撿回來的?”
大花連連點頭,秦衍低頭看著綢布上的血,傅長陵聽秦衍的話,心里有了幾分猜測,他往前湊了湊,試探著道:“師兄,這是?”
“靈山考核那晚,有人潛入靈山禁地后山,”秦衍沒有半點遮掩,直接回答給他,“人跑了,我讓大花追著跟了過去?!?
這種七品靈狐用來追蹤,的確極為適合。
傅長陵雖然猜到大花這塊布和后山那晚的事兒有關(guān),卻沒想到秦衍會這么直接告訴他。他有幾分不好意思起來:“沒想到師兄這么信任我,這些事兒也會告訴我。”
聽得這話,秦衍抬起頭來,淡淡掃了他一眼,那一眼情緒頗為復(fù)雜,似乎想說什么,最后卻還是什么都沒說,只是將布往前一遞,喚他道:“你來看看?!?
傅長陵早就想看看那塊布,正還愁著怎么和秦衍開口,沒想到秦衍就這么主動叫他過去,他一面對秦衍的態(tài)度有些忐忑,一面又還是忍不住上前,接過布來。
秦衍見他不斷偷偷打量自己,想了想,終于道:“長月峰沒什么人,你是我唯一的師弟,當(dāng)多學(xué)著些。”
得了秦衍的話,傅長陵的心終于放了下來。秦衍這個人,要么徹底當(dāng)你是路人,要信任就會信任到底,他既然將他帶回長月峰,那就是承認(rèn)了他師弟的身份,對于師弟,他絕對不會懷疑。
傅長陵一想到自己這個“師弟”身份,頓時有些激動,他立刻道:“師兄說的是,修凡一定會跟著師兄好好修行,為我們長月峰爭光?!?
秦衍沒說話,扭過頭去,看著拱月門外的月亮。
傅長陵低頭仔細(xì)觀察了手中的黑布。
這黑布看上去是常見的綢布,但手感卻異常光滑,他多摸了幾下,便拿著黑布走到月光下,仔細(xì)看這綢布的紋路,而后他拿起綢布,輕輕嗅了嗅,一股檀香混雜著血的味道傳入鼻腔,傅長陵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看出什么了?”
秦衍平淡開口,傅長陵猶豫了片刻,終于道還是決定不對秦衍隱瞞:“這綢布是澤香鎮(zhèn)的布料,而這布料上有檀香味道?!?
“澤香鎮(zhèn)?”
秦衍重復(fù)了一遍,傅長陵知道秦衍必然是不知道這些民間東西的,但他們傅家常年經(jīng)商,對各種常用物件極為熟悉。他笑了笑,解釋道:“云澤流通的布匹來自于不同的地方,每個地方有一些特別的織布方式,這塊黑綢絲線的紋路,是澤香鎮(zhèn)特有的織法。”
傅長陵說著,走到秦衍身前,將黑綢交給秦衍:“澤香鎮(zhèn)在道宗范圍內(nèi),而上面的檀香味則常出現(xiàn)于佛修身上。能悄無聲息進(jìn)入靈山禁地,師兄要查的這個人,來頭應(yīng)該不小?!?
“與云澤生死有關(guān)?!鼻匮苤苯拥溃澳阌惺裁床聹y,都可以說,我不會問你來路。”
有了這句話,傅長陵大起膽子來,接著道:“若是與云澤有關(guān),那云澤之內(nèi),能數(shù)得上名號的佛修,都在金光寺之中。我猜想著,這人應(yīng)該與金光寺千絲萬縷?!?
秦衍沒說話,他摸著大花的腦袋,大花趴在地上,秦衍慢慢道:“大半個月前,我誤入了金光寺的璇璣密境,在璇璣密境中察覺到了魔氣出現(xiàn),為了出秘境,我和同行之人破壞了璇璣密境封印,但我們發(fā)現(xiàn),那個封印里面其實有兩個封印,其中一個,封印著另一個世界的入口。而后我將此事上報給了師父。前夜,我在后山發(fā)現(xiàn)了璇璣密境的,一批修士帶走了他。秘境封印被破壞,這個密境還存在嗎?”
秦衍抬頭看向傅長陵,傅長陵思索著道:“正常情況下,自然是不存在了??扇裟莻€密境的封印并沒有被徹底打開,這個密境也就還繼續(xù)存在,可這個密境不會再有過去的規(guī)則,它失去了所有歷練意義,只是一個封印的保存地而已。如果按照你所說那樣,這個封印是另一個世界的入口,那么要么等時間消磨,那個世界的人沖破這個殘破的入口出來,那時候這個密境就會消失?!?
“如果我不想要那個世界的人出來呢?”
秦衍盯著他,傅長陵明白秦衍的意思,他給出答案來:“那你就得再進(jìn)去一次,加固這個密境封印。而且,如果這是一個世界的入口,那么這個封印的加固,必須是對陣法理解造詣到渡劫期以上的修士才能做到。”
“我明白了。”
秦衍低著頭,思索著什么,傅長陵輕咳了一聲,他有些緊張道:“那個,我家里剛好有個前輩,當(dāng)年也是渡劫期的修士,對陣法極有造詣,在封印另一個世界這件事情上,他很有看法,他還給我留了一些陣法,專門用來封印其他世界!”
“哦?”
秦衍抬頭看他,傅長陵心跳得飛快,他覺得自己這個說法太危險了,只能糊弄傻子,他就怕秦衍不信他,或者開始調(diào)查他的背景。然而秦衍什么都沒問,只是道:“那你把他留給你的陣法給我,我明日轉(zhuǎn)給師父?!?
“行?!?
傅長陵見秦衍沒多問,心里徹底放了下來。他知道秦衍是個直腸子,沒想到這么好騙。他忙道:“我這就去找找。”
“嗯?!鼻匮茳c了點頭,似是疲憊,“回去睡吧?!?
提到“睡”,傅長陵有些猶豫了,他看了一眼大花,大花立刻朝著他齜牙咧嘴。傅長陵又看了看秦衍:“那個,大花好像,不太歡迎我?!?
秦衍沉默著,他低頭摩挲著手里的黑布,似乎是思考著什么,好久后,他終于道:“你睡偏殿吧?!?
傅長陵聽到這話,喜出望外,他趕緊道:“謝謝師兄!我一定會好好報答師兄的!”
秦衍沒多說,他低頭看著腳下的大花,神色有幾分凝重。
傅長陵不敢多打擾秦衍,小跑出去,去小房子里收拾了東西,趕緊又回了昨晚睡覺的地方。
等他走出去后,秦衍低下頭,靠近大花:“他們的人想殺他?”
大花點了點頭,他轉(zhuǎn)頭看向遠(yuǎn)處,秦衍跟著他抬眼。
靈狐對周邊的感知度遠(yuǎn)高于普通人類,大花咬著黑布圍著傅長陵轉(zhuǎn)那一圈,秦衍便知道了大花的意思。
秦衍拍了拍大花的頭,小聲道:“回去睡吧?!?
大花低聲嗷嗚了一聲,便搖著尾巴走了出去。
傅長陵躺在床上,聽著大花出去的聲音,他抬手枕在腦后,看著房頂。
片刻后,他從胸口抽出了一張符紙,往外一甩,符紙直接飛了出去,貼在了一片黑氣之上,黑氣瞬間消散開去,悄無聲息。
傅長陵翻了個身,閉上眼睛,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一般,靜靜睡了過去。
傅長陵第二天早上還在迷糊,就被什么東西猛地一下砸在了肚子上,傅長陵痛得當(dāng)場蜷起了身子,隨后就看見大花踩在他身上拼命蹦跶,同時發(fā)出歡快的低嗚聲。
“停停停!”
傅長陵趕緊開口,止住了這禽獸在他身上瘋狂撒歡,他趕緊撐著自己起來,揉著眼睛道:“我起,我馬上起?!?
大花見他起身,這才跑到邊上去打轉(zhuǎn),傅長陵看了看漆黑的天,有些絕望起身來,到了門口,就看見秦衍站在門前,他見傅長陵出來,御劍而起,淡道:“走吧。”
說完,秦衍便不緊不慢飛在半個人高的地方,往前飛快而去。
大花“嗷嗚”了一聲,便緊追而去,秦衍行在前方,開口道:“追不上就把你扔出去。”
一聽這話,傅長陵哪里還敢停著偷懶,趕緊追著秦衍狂奔而去。秦衍刻意控制了速度,剛好在他前面一點點,又總是比他快那么一點點,傅長陵拼盡全力跑在林子里,看著前方的秦衍,忍不住大聲道:“師兄,長月峰不是不準(zhǔn)御劍的嗎?!”
“親傳以下不準(zhǔn)?!?
秦衍解釋得十分自然,傅長陵當(dāng)場想罵人。
長月峰就只有住在天上的江夜白、他、還有秦衍三個人,外加一條像一樣的狐貍,親傳以下不準(zhǔn),那不就等于只有他和大花不行?
他的地位與靈寵等同,想想就令人生氣。
他忍不住道:“師兄,這不公平啊,我好歹是你師弟,得比大花……”話沒說完,大花一口咬了過來,傅長陵往旁邊一跳,趕緊改口,“得和疾風(fēng)在待遇上有點區(qū)別吧?”
“你說的是。”
秦衍聲音平淡,傅長陵正要開條件,就見秦衍的枕雪劍忽的長了幾分,秦衍朝大花伸出手,喚道:“上來。”
大花歡叫了一聲,立刻蹦了上去,于是一人一狐御劍飛在上方,留傅長陵一個人在后面狂追。
如果是在上一世的后面三十年,這樣的體力消耗,對于傅長陵來說絕對不是問題,不僅因為他后來也成為了個劍修,更重要的是,他被秦衍追殺了十年,那十年跑得慢點,命就沒了,常年逃亡,以至于他體力極好??扇缃癫皇?,他就算神魂是上一世的神魂,可這身體,卻還是十七歲的傅長陵。
十七歲的傅長陵,那是個實打?qū)嵉牡佬蓿茏筒徽局?,能躺著就不坐著,這么追著秦衍跑,才跑了一小節(jié)路,他的速度就跟不上了,秦衍在前面飛了一會兒,見傅長陵人沒跟上來,他回過頭去,看著靠在樹邊的傅長陵道:“三?!?
“師兄,給我歇一會兒,就一會兒?!?
“二?!?
“凡事都得循序漸進(jìn),”傅長陵直起身子來,喘息著道,“師兄,你這樣不僅不講道理,而且是走在一條修煉歪路上……”
“一。”
秦衍面無表情喚了聲:“大花。”
話音剛落,大花就朝著傅長陵狂奔而去,齜牙咧嘴,傅長陵臉色大變,掉頭就想跑,結(jié)果剛轉(zhuǎn)身,就看見秦衍的劍指在他面前,他哀嚎了一聲,只能轉(zhuǎn)頭就往小云嶺跑。
“咬死就算?!?
秦衍留了這么一句,便悠悠繼續(xù)往前,大花得了這話,更加瘋狂,張口狠咬,傅長陵瘋狂奔跑在前方,每一次都差一點點被咬到。大花咬合力極強,一口下來就能咬斷一顆小樹。
傅長陵看見大花這么賣命,他跑得幾乎快瘋了,一面跑一面想哭,在這種緊張情緒之下,他話越發(fā)多了起來。
“疾風(fēng)!冷靜一點??!別咬了!師兄救命!我跑,我不歇了!你把它叫回去啊啊??!”
長月峰一路慘叫頻頻,謝玉清領(lǐng)著明桑峰弟子路過,云羽聽到那聲音,倒吸了一口涼氣道:“大師兄這是在做什么?”
“還好……”上官明彥御劍看著腳下瘋狂奔跑在湖泊邊上的傅長陵,咽了咽口水,“師姐比較溫柔?!?
云羽一聽這話,就覺不好,正要開口制止,就聽前方謝玉清道:“倒的確是個好法子?!?
“不好的!”云羽立刻阻止謝玉清,“你看長月峰樹倒了很多,咱們明桑峰仙植少,也沒什么靈獸,師姐,這個想法,萬萬不可!”
謝玉清得了這話,猶豫了片刻,頗為遺憾道:“那就罷了?!?
謝玉清領(lǐng)著明桑峰的弟子到落劍崖時,天還未亮,各峰弟子都已經(jīng)到了,每峰每人對應(yīng)一個固定的位置,所有人在固定位置站定,這樣誰沒來,謝玉清立刻就能知道。
卯時正,謝玉清開始準(zhǔn)備訓(xùn)練,她在臺上一眼掃過去,就看見長月峰的位置空著,她皺了皺眉:“沈修凡?”
云羽和上官明彥看了一眼長月峰那排空空的位置,云羽忍不住道:“不會給疾風(fēng)咬死了吧?”
謝玉清看了看遠(yuǎn)處,再叫了一次:“沈修凡?”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