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白沙啞開口，秦衍詫異抬頭，就見江夜白回到案牘邊上，仿佛一切無事發(fā)生過一般：“你走吧?！?

秦衍沒說話，他沉默著，知道江夜白大約是氣他不聽勸。

他沉默片刻后，只道：“師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沒有?！苯拱茁曇衾涞澳阆然厝バ菹?，我想好如何處理藺塵當(dāng)年冤案之事，會找你們回來再議?！?

“君子臺試劍大會也快開了，”江夜白取了另一筆，緩聲道，“你也要好好準(zhǔn)備。”

“那您的身體……”

“我無礙，休養(yǎng)即可。你不必?fù)?dān)憂?！?

秦衍沒有語，許久后，他放下地板藏酒的蓋子，站起身來，朝著江夜白行禮。

他退出問月宮前，江夜白叫住他：“晏明?！?

秦衍頓住步子，聽江夜白緩聲開口：“我很失望?！?

秦衍站在原地，沒有出聲，江夜白笑出聲來：“我從來沒想過，你為了另一個(gè)人忤逆我。”

“師父，”秦衍平靜開口，“您不是這樣想的?！?

“您以前對我說過，”秦衍抬眼看向遠(yuǎn)處鴻蒙天宮正殿，“我會有自己的人生。我不知道您發(fā)生了什么，可是，您以前不是這樣的?！?

江夜白沒有出聲，秦衍等了一會兒，提步離開。

等他走出問月宮，傅長陵趁著他離開的間隙，隨著他一起離開。

秦衍御劍而起，沒了片刻，就感覺身邊站了一個(gè)人。

秦衍并不奇怪，傅長陵見秦衍神色如常，有些不好意思道：“師兄，你沒被嚇到??？”

“我猜到你不會走?！?

傅長陵被揭露了行蹤，一時(shí)有些尷尬，他輕咳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道：“師兄好聰明?！?

“方才都聽到了？”

秦衍的頭發(fā)被風(fēng)吹拂得有些亂，傅長陵垂下眼眸，克制著心里的情緒，緩聲道：“嗯?！?

“你不必太過在意，”秦衍平淡道，“師父對我一貫嚴(yán)厲，他大約只是不能接受。在他心里，大概一直期望玉清師姐和我結(jié)為道侶。以前師父說過，玉清師姐和我修的功法同出一門，體質(zhì)相合，若能結(jié)成道侶，對我修為精進(jìn)大有裨益。”

“師父……”傅長陵也不知道該接些什么，他直覺秦衍心情不好，又不知原因，他只能尷尬笑道，“真是一心一意撲在修行上啊。”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秦衍緩聲道：“小的時(shí)候，他其實(shí)有很多想法，也有很多愛好。他喜歡喝酒，還喜歡聽曲子，修為這種東西，對他而也不是很重要。很多人以為他心思叵測，其實(shí)他只是太過簡單。為了知道自己的實(shí)力，劍挑百宗。為了討一分公道，當(dāng)上鴻蒙天宮宮主?！?

“如果是當(dāng)年，”秦衍放低了聲音，“他不會說這些話?！?

“什么話？”

“如果我一個(gè)人回去，”秦衍苦笑，“我猜他只會和我說，我長大了?；蛟S還會給我鼓鼓掌，給你個(gè)禮物?！?

傅長陵沒有接話，其實(shí)他并不了解秦衍和江夜白，這種不了解讓他心里有些難受，尤其是在過去，他更是只要一想，就有那么幾分發(fā)酸。只是如今他方才已經(jīng)聽到秦衍的話，雖然秦衍只是說試一試，但他卻也覺得有種說不出的甜。

他抿著唇，唇邊是壓制不住的笑意。秦衍等了一會兒，沒見傅長陵回應(yīng)，回過頭去，見他似乎是在笑，他有些奇怪：“你笑什么？”

“啊？”傅長陵回過神，“沒什么?！?

“你似乎很開心？”

“有……有點(diǎn)吧?！?

“為什么？”秦衍皺起眉頭，傅長陵猶豫了一會兒后，他終于還是告訴了秦衍。

“師兄，就是，我發(fā)現(xiàn)，”傅長陵笑出聲來，“其實(shí)你挺喜歡我的。”

秦衍愣住，傅長陵不好意思道：“你比你想象的更喜歡我?！?

秦衍沒說話，傅長陵緩聲道：“你看，為了我，你會和你師父吵架，可是你師父是你心里最重要的人呀?！?

“他都讓你不要和我在一起了，你還想試試。可見你心里有我的。”

秦衍沉默著，傅長陵和他并肩而行，他打量著秦衍的神色，小心翼翼伸出手，握住了秦衍的手。

風(fēng)吹得兩人衣衫翻飛，廣袖卷在一處，遮掩了交握的雙手。

“師兄，”傅長陵心里有幾分歡喜，“你喜歡我的?！?

“只是，你還不知道而已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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