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爸爸和唐媽媽臉都是白的,把她從湖水里撈起來之后,水銀立刻像個小孩子那樣哆嗦著哭道:“我好害怕嗚嗚,嚴叔叔要殺我。”
正安慰她的唐家夫妻兩一愣,摸著她的腦袋追問:“什么嚴叔叔?”
水銀虛弱地靠在他們懷里,“我們隔壁的嚴叔叔,他好奇怪,他把我扔進水里,還喊我姍姍,我好怕?!?
唐爸爸臉色變了,“瑤悅,你說的嚴叔叔是我們隔壁的嚴常山?是他把你帶到這里來的?他現(xiàn)在人呢?”
“往那邊走了,聽到你們喊我他就走了?!?
唐爸爸把人交給唐媽媽,拿起手機報警,又和一起來的工作人員商量,趕緊去找人。
水銀回到暫住的酒店,洗了澡換了衣服,唐媽媽和瑤欣陪在她身邊和她說話?,幮辣粐槈牧?,看上去比她還慘,眼睛腫的像桃子,直到現(xiàn)在里面還含著一泡眼淚。
“媽媽,你們怎么會去那邊找我啊?!彼y對這一點感到很好奇。
唐媽媽心有余悸地抱著她,給她梳理頭發(fā),“是瑤欣一定要去那邊找你?!?
水銀看向那個死死拉著自己手的小女孩,小女孩癟癟嘴,“我也不知道,我就覺得你在那里?!?
“三妹,我也要保護你!”入睡前,小女孩還認認真真向她發(fā)誓。
這一晚上,唐爸爸都沒睡,他們找到了躲起來的嚴常山,唐爸爸異常憤怒,要起訴他,讓這個故意傷害自己孩子的兇手接受法律的懲罰。
然而這事并不順利,嚴常山找回了一些理智,他見了趕來的妻子路宛,夫妻兩談了一次,很快路宛就來到唐家試圖說服唐家夫妻。
“我丈夫是因為我們女兒的去世受到了太大的打擊,他現(xiàn)在腦子有些不清楚,才會做出這種事,我會讓他好好治病,看好他不讓他再靠近瑤悅。好在孩子也沒事,我們愿意給你們賠償,作為鄰居,我們之前相處也還算愉快,所以我在這里想求求你們給他一個改過的機會,他真的只是因為病了?!?
路宛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哪怕她和嚴常山夫妻感情出現(xiàn)問題,她也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去坐牢。
――可是,如果她知道了女兒死亡的真相呢?
水銀喊住了準備離開的路宛。
“路阿姨,我想跟你談一談?!?
路宛很詫異地看著她,一直以來,在她的印象里瑤悅都是個文靜天真的小女孩,可現(xiàn)在,當她們兩人獨自坐在客廳的時候,路宛察覺到了面前這小女孩身上的違和感。
“瑤悅,阿姨要先替你嚴叔叔給你道歉,他讓你經(jīng)歷了不好的事情,但是……”
水銀不再裝出小女孩的模樣,打斷了她的話,直接說:“你知道你的女兒是嚴常山故意淹死的嗎?”
路宛一愣,一為她說話的語氣,一為她所說的話。
“……什么?”
水銀盯著她的眼睛:“你知道,嚴珊從小就被嚴常山猥褻嗎?”
路宛看著她,神情是空白的,“你在說什么,你一個小孩子……”
水銀拿出那個3,點擊播放,小女孩清脆的笑聲響起,她在這樣純真可愛的童聲中慢慢說:“嚴珊小的時候不明白嚴常山對自己做的事究竟有多嚴重,后來她慢慢長大,或許有一天她忽然明白了,知道了自己的爸爸在做什么。”
“所以她想向你這個母親求助,可是被嚴常山發(fā)現(xiàn),于是她就在和爸爸外出的時候,被淹死了?!?
“你知道嚴常山把我丟進千鳥湖那個小湖里的時候說了什么嗎?他說‘姍姍不要怪爸爸,是你不聽話要告訴媽媽,爸爸沒辦法才會殺你的’?!?
“你應該能聽出來這是什么意思,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問問嚴常山,看他是什么反應。”
路宛雕塑一樣地坐在那里,整個人仿佛失去了所有顏色。銀以為她會大哭大喊不相信或者露出憤怒的神情,她想好了該怎么說服她,讓她相信這件事??墒锹吠鹪陂L久的沉默后,忽然捂住嘴,渾身震顫,淚流滿面。
“我……”她嘴唇闔動兩下,眼神放空仿佛在回憶什么,聲音很虛弱:“我那段時間很忙,姍姍那幾天一直想和我說什么,可我太忙了,所以跟她說讓她去找爸爸,她還哭了,她很少哭的,她爸爸過來把她抱走了……我沒有聽她說……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嗎?
水銀看著路宛神情,明白過來。她最開始可能確實沒有往那個方向去想,只是畢竟是生活在一起的一家人,那些從前沒有注意過的蛛絲馬跡都會在心里留下痕跡,女兒死后,她很可能產(chǎn)生了一些懷疑,不然她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一句話都不多問。
只是已經(jīng)晚了,她已經(jīng)失去女兒,不敢再為了一個懷疑失去丈夫,所以她終究不敢往最壞的地方去想,不敢去觸碰那或許最殘忍的真相,更不想接受自己曾把求救的女兒推向死亡的事實。
現(xiàn)在水銀將這一切在她面前撕開。
“路阿姨,哪怕嚴常山是你的丈夫,可他殺了你們的女兒,既然你知道了這件事,就不應該再包庇他,現(xiàn)在有一個最好的,讓他進監(jiān)獄的辦法,只需要你配合我爸媽,你覺得呢?”
路宛嗓音發(fā)顫,目光定定看著那仍然在發(fā)出聲音的3,“……我會考慮?!?
水銀看著她離開,眼神一沉。她看過太多明知道丈夫犯罪還要包庇保護丈夫的女人,為了維持婚姻生活,她們會做出很多匪夷所思的讓步,路宛也會這樣嗎?
過了兩天,水銀聽說路宛請人把嚴常山保釋出來了。
……
接著,第二天,警車開到嚴家,搬出了嚴常山和路宛的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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