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柳死了,我走水路的,陰路走不通,要沒個開道的,陽江上那些尸體,就撈不起來了。”劉文三皺眉道。
陳瞎子搖搖頭:“你撈不起來尸體,和我有什么干系?老柳命那么硬,都讓你玩兒死了,我還想多活幾年。”
我聽著這話,心里頭就不太舒服,說道:“老柳是被人害了的,他死得憋屈,可這事兒一定會有個結(jié)果,他不是文三叔害死的。”
陳瞎子忽然笑了笑,說道:“老柳八字比金子還硬,要不是天天跟著陽江邊上撈尸,得罪了太多水鬼,壞了八字,怎么會被人害死?”
我一時間無語凝噎。
這些東西我不太懂,可陳瞎子說得煞有其事的,吃陰人飯,真的壞八字嗎?
他目光依舊定定地看著我,冷不丁地說了句:“你沒勘過陽關(guān)?身上陰氣森森的,你是陰生子?”“劉文三,你膽子大得離奇,竟然還敢和陰生子混在一起了?你想短命,不要來害我!”
說完,陳瞎子竟然轉(zhuǎn)身就要走!
我卻慌了神,劉文三來這里找他,明顯他能替代老柳,最關(guān)鍵的是,劉文三說這陳瞎子還可能幫我媽。
正當(dāng)我心急的時候,劉文三忽然又喊了句:“十六是沒勘過陽關(guān),剛滿二十二歲出頭,可他是劉陰婆的孫子!”
“前段時間,剛拜了我做干爹,現(xiàn)在跟著我在陽江撈母子尸接陰,當(dāng)年那件事,讓你不愿意去陽江!可要是十六幫你一把呢?”
劉文三這句話剛落,陳瞎子忽然身體僵住了。
他直勾勾地盯著我,那泛白的眼珠子,竟然開始透著血絲和猩紅。
沉默持續(xù)了很久,陳瞎子搖了搖搖頭,破風(fēng)箱似的嗓子,說了句話。
“這忙,什么時候幫?”我心里突突一跳。
陳瞎子,是不想去陽江?劉文三又讓我?guī)退裁矗?
劉文三卻笑了笑:“只要你愿意跟著我們干,大家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你的事就是我和十六的事,有一單大買賣得先做,然后十六身上也有一件麻煩事纏身,這兩件事了之后,就讓他幫你,如何?”
“你的那些破事,就沒必要說了,我對你撈尸不感興趣。只不過讓我拉尸開路而已。”
“小子,你叫十六?你想讓我做什么?”陳瞎子眼珠子上的猩紅和血絲逐漸減少。
劉文三對我點了點頭。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讓我媽去投胎?!?
陳瞎子臉色又是一變,他眼睛微瞇起來,那泛白的眼珠子就成了一條線了。
“你是說,二十多年了,你媽化作的母煞還是跟著你?沒有被鎮(zhèn)住,也沒有走?”明顯,陳瞎子是了解陰生子和母煞的。
我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那你勘陽關(guān)失敗,還沒死,不知道這母煞安得是什么心了?!标愊棺雍鋈徽f道。
我臉一白,然后低聲苦澀道:“我媽,其實沒阻止我勘陽關(guān),我爸那天晚上被人害死了,我碰了他的尸體,還是我媽救我回來的,不然我已經(jīng)被村民打死了?!?
我的話說得是半截不清楚,完全是心里頭難受,下意識說出來的。
陳瞎子自然也沒有聽懂,眉頭緊皺。
劉文三開口說道:“陳瞎子,這件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等到時候去了小柳村,有劉陰婆在,自然能說明白。我既然來找你,你肯定就度得了十六他媽?!?
其實我很想現(xiàn)在解釋清楚,可的確需要奶奶一起,才能說得明白。
只要這陳瞎子答應(yīng)去,那這件事就算是落定了!
陳瞎子又沉默了幾秒鐘,忽然說道:“你接了劉陰婆的衣缽,那就是要吃接陰婆這碗飯了,接陰鎮(zhèn)尸必不可少,幫我的忙,你要是不會鎮(zhèn)尸,那可能是會沒命的。”
“以前的接陰婆,可不是劉陰婆,你會鎮(zhèn)尸么?”
我一怔,鎮(zhèn)尸,那不是劉文三做的事情么?
劉文三皺眉道:“陳瞎子,十六才剛接過劉陰婆的衣缽,他哪兒懂那么多,況且劉陰婆她也……”
陳瞎子卻打斷了劉文三的話,指了指他身后的屋子,定定地看著我說。
“或者,你看得懂這屋子,為什么會修成這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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