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瞎子忽然站起身,將另外半扇沒開的門打開了。
明明這會兒是白天,門都完全開了,他屋子里還是陰氣森森的,怎么都亮堂不起來。
中間停著一輛破舊的拉貨三輪車,邊上都生了鐵銹,最后頭放著一張木頭板子,黑漆漆的,給人一種幽冷無比的感覺。
在南墻上頭掛著一幅照片,是個容貌娟秀的女孩兒,不過照片是黑白的。
前頭一張小方長桌,桌上是香燭供果,還有一個香爐,里頭插了幾根香,香頭是被點燃的,不過卻沒冒出來白煙,顯得很奇怪。
“她沒回家,點了香沒人吃,這香,我點了二十二年了,還是這樣?!?
陳瞎子忽然說了句話,顯得格外地傷感。
我心頭狂跳。
點了二十二年的香,都沒燒完?這也太詭異了吧?
“放心吧陳瞎子,既然我答應了,就肯定能辦到,有十六幫忙,這事兒穩(wěn)妥。過段日子,你就不孤單了?!?
劉文三的話,讓我似懂非懂。
我定定地看著那張照片,看了好一會兒,也找到了那女孩兒和陳瞎子的相似之處。
恐怕,這女孩兒是陳瞎子的女兒。
這會兒,陳瞎子卻扶著三輪車推出屋子,放在了路上,他回頭又關上了屋子門。
下一刻,陳瞎子竟然騎上車,往紙坊街外騎去。
這三輪車和他的身體一樣,晃晃悠悠的,我都怕隨時會散架。
可我一時也沒明白,不是說得好好的嗎?怎么陳瞎子突然走了?
他又要改變主意?
也就在這時,劉文三忽然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道:“十六,今天你可真的是驚住你文三叔了,我還以為陳瞎子故意刁難你,不想跟咱們干,沒想到你竟然還會風水!劉陰婆藏了一手啊,這件事兒都沒和我說!”
“可文三叔,陳瞎子不是走了嗎?他這又是什么意思?你趕緊把他叫下來,我都答應他了?。 蔽矣悬c兒心急了,說道。
其實我心里頭還緊張,是陳瞎子看出來啥破綻了?
劉文三卻搖了搖頭,微瞇著眼睛說道:“他這是在催我趕緊辦事兒?,F(xiàn)在,他已經(jīng)朝著陽江那邊過去了,這三輪車速度慢,等他到陽江邊上,那會兒我們早就到了。”
我這才松了口氣。
劉文三沉默了一下說道:“當年我們是合作過一段時間的,我撈尸,他開路,賺了不少,只不過他命太硬了,以至于子女災禍不斷,他女兒女婿都在陽江出事了,從此之后,他就再也不去陽江。”
我心頭突突一跳,問道:“那文三叔,你剛才答應他的,就是我們要在陽江,撈她的女兒?”
“你說讓我?guī)兔?,該不會,她女兒出事的時候,也懷孕了吧?”
說到這里的時候,我瞳孔緊縮了一下,眼皮也狂跳了起來。
”你不是說,十月之后,母子尸就是陳尸……撈不起來了嗎?“
劉文三卻咧嘴笑了笑,道:“撈不起來也得試試,不然的話這陳瞎子不出這趟門,也不跟你回小柳村?!?
”你媽這事兇得很,她只是對你和善,弄不好陳瞎子要賠命,他要拼命給你幫忙,那咱們也得一報還一報地幫他?!?
我心里咯噔一下,轉(zhuǎn)念一想劉文三說的也沒錯!
這二十多年,我媽都沒離開我!我就是她的命!要分開我們,就等同于再讓她死一次,她可不得和陳瞎子拼命嗎?
那我去拼命幫陳瞎子,也就是理所當然了!
他帶著我走出紙坊街,也打了一個電話,簡單地說了兩句掛斷。
約莫半小時后,一輛低調(diào)無比的大眾車,停在了紙羅街外!
有句話說得好,不怕奔馳和路虎,就怕大眾帶字母!
車窗搖下來,開車的是一個三四十歲,大腹便便的胖子,他一臉緊張和驚喜地看著劉文三。
“劉先生,你總算答應幫我了!你不知道,自從我聽說謝家和王家你都幫忙了之后,那心里頭急的啊!天天都想上柳河村去了!”
接著,這胖子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不自然道:“可這接陰婆,怎么是個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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