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瞎子的這番話,卻讓我一凜。
和徐詩雨跟進了屋,盡管是白天,光線還是不怎么明亮。
墻頭角落里,放著子母棺。屋子里頭彌漫著卷葉子煙的辛辣味。
到了桌旁坐下,趕巧陳瞎子還在吃早飯,他又喊花姑去拿了空碗給我們盛狗血粥。
我本以為女孩兒看到這黑乎乎臟兮兮的粥,會下不了嘴,沒想到徐詩雨竟沒有挑剔。
肚子有了食兒,我也出了一身汗,仿佛被這狗血粥驅散了身體里頭的寒氣!
徐詩雨也放下來了碗筷,她神色頗為認真,看向了陳瞎子。
“陳叔,徐白皮的事情,你知道得很多?”我開口問道。
陳瞎子嗯了一聲,他垂頭思索了半分鐘,才開口說道:“早些年的時候,內(nèi)陽市還窮,村村寨寨的都想要能多生孩子多賺錢?!?
“慢慢的村寨里頭出了個徐白皮,他去北方待過,回來的時候,聲稱有黃仙庇護,消災除禍,幫人得妻兒子嗣。”
“最開始他收攏了一批信徒,之后事情敗露了,他所謂的消災除禍,是看誰家給的錢多,利用黃皮子殺人害命。”
“至于妻兒子嗣,要么是迷了人大姑娘的眼睛,交給出錢的光棍漢,之后生米煮成熟飯了,關著不讓人走,要么就是偷來的娃子?!?
“這傷天害理的事情做得多了,引起了內(nèi)陽市一些風水師的注意,當然黑白兩道也都注意到了他?!?
“最后鐵口金算說,誰把徐白皮做掉,他就給誰算一卦,一夜之間,徐白皮就銷聲匿跡了?!?
”他最終也沒有給誰算卦,大致是徐白皮消息也靈通,自己掩藏了起來,這么多年都沒有露過面?!?
“本以為徐白皮已經(jīng)離開內(nèi)陽市,沒想到,竟然還一直呆在這里。”
陳瞎子吧嗒了一口卷葉子煙,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他實力絕對不一般,單是那白毛的黃皮子,就夠很多人喝一壺的,即便是小黑,也可能會被迷眼睛?!?
“十六你說你和這陽差妮子只是犯困頭昏,那只不過是小黃皮子放了個屁而已?!?
徐詩雨扭頭看我,我也和她面面相覷。
此刻她還有些晃神,明顯還沒接受過來。
我略松了口氣,然后回答:“那還好,沒和他起沖突。”
陳瞎子卻沉默了一下,才說道:“看來他這些年,一直沒丟了本行,隨時家里頭都有個襁褓中的娃子,也不知道是哪家人丟了小孩兒。那些黃皮子為禍不淺。只可惜當今的內(nèi)陽市,已經(jīng)沒有當年的風水盛況,無人能制他了?!?
我沒有接這句話,只是聽著心里頭不太舒服。
徐詩雨卻張開口,她也一句話都沒說。
屋子里頭的氣氛凝滯了幾秒鐘,她才小聲問道,那她爸媽直接火化,會有什么問題么?
陳瞎子搖搖頭:“沒什么問題,火葬場的爐子里頭,本身就有好幾道符,加上現(xiàn)在是白天,白煞直接就燒了。尸成骨灰,一了百了,陽差妮子你就先去吧。”
徐詩雨重重的點點頭,她說等她辦完事,就回來這里找我,然后她才離開。
“十六,陽江的事情,你有把握么?如果沒有的話,不要強求?!标愊棺雍鋈挥趾臀艺f了一句話。
我思緒平緩下來,笑了笑說:“陳叔你放心,這件事情,有我爺爺?shù)倪z托,再加上我和文三叔的準備,十拿九穩(wěn)?!?
目光落在了墻根的子母棺上,我才說道:“算上今天,我還有三天時間,陳叔,你大概想要的地方在哪兒?我?guī)湍阋?guī)劃好朝陽宅吧。”
“另外,我準備給你算一卦?!?
我話音剛落,陳瞎子的腰板,頓時都直起來了不少,那雙灰白色的眼珠子里頭,竟然泛上了幾分紅色。
他連著說了三個好字!
接著就起身,匆匆朝著屋外走去。
我也趕緊跟著陳瞎子的腳步。
走至馬路邊上,陳瞎子指了指老丁這小樓旁邊的一塊空地,說道:“十六,我想的便是這一塊地方,這里離開市區(qū),清幽安靜,離著紙坊街近,回頭我還得去把陰葫宅修好,你看看這里的風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