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劉文三推門而出,旁邊陳瞎子的房門也應(yīng)聲而開。
簡單說了幾句要開棺的事情,還有哀公像。
劉文三本身還有點兒睡眼惺忪的的神情,頓時就變得清醒起來,還略有幾分興奮。
茍黃領(lǐng)著我們?nèi)顺隽嗽鹤?,到了茍家堂屋?
此刻柳昱咒也不見蹤影,那幾個被綁起來的人,不知道送去了什么地方。
堂屋之外,在懸河支流和茍家大門的這一段交界的空地處,擺放了相當(dāng)多的桌椅,桌案。
那口鐵棺則是擺放在一張長條的桌案之上,前頭祭拜了三牲貢品,點了香燭。
香放在三足青銅方鼎之內(nèi),看上去這香爐都價值不菲,應(yīng)該是老物件。
地上的火盆,燒的大多是紙扎元寶,紙扎銅錢。
此刻火光幽幽,煙氣繚繞,空氣中透著香燭香氣,和紙張焚燒的味道。
茍三塘換了一身淡青色的長衫,帶著圓頂小帽,帽子頂端還有一根長長的尾翎。
這并不是清代的那種官服帽子,頗有一種清廉氣。
只不過茍家的家業(yè)和這氣息,卻顯得有幾分相悖。
約莫有九十來號撈尸人,都站在那些桌椅之前,也沒有落座。
我們走出堂屋之后,茍三塘也看了過來,他點頭示意,
當(dāng)然,我也回禮。
陳瞎子比較平淡,沒什么表情。
劉文三則是直接許多,略有期待地看著那口鐵棺。
茍黃帶我們到近前還空著的三張位置前頭坐下,這里距離鐵棺最近。
暮色已經(jīng)降臨,天邊的火燒云在夕陽映射下,透著一股如血般的寂寥。
茍三塘錘了錘胸口,咳嗽了兩下,似是清了清嗓子。
他中氣十足喊道:“茍家第二十五代家主,茍三塘,尊祖訓(xùn),取先祖哀公之棺槨,于茍家宅門之前!”“茍家族從叩拜先祖!”
他聲音很大,幾乎在支流旁邊形成了回音。
與此同時,茍家的堂屋兩側(cè),那些走廊門洞處,魚貫而出大量穿著茍家特有服飾,布衣和白布纏頭帽子的人。男女老少,齊刷刷得出來約莫百來口。
他們很規(guī)整地來到了茍三塘的身后。
茍三塘率先跪下,而他們也都同時跪了下去。
“三跪九叩,謝哀公庇佑子孫,茍家開枝散葉,家族長存!”
他又朗聲長喊一句,便連續(xù)磕了三個響頭!
茍家的那些族人,也都完全效仿他的動作。
可茍三塘的話卻讓我驚住了。
茍家先祖,哀公?
我沒聽錯的話,是哀公像的那個哀公?
可那不是撈尸人的祖師爺嗎?
扭頭一看劉文三,我發(fā)現(xiàn)他也是眉心郁結(jié)成了川字,手也緊握住了座椅的把手,眼中也是疑惑無比。
不過茍家后邊兒那些撈尸人,倒是沒有意外似的,好像早就知道這一切。
思緒片刻之間,茍三塘一跪三叩之后,又站起身來。
他拿上一炷香,回頭掃視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