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了定神,應(yīng)了一聲知道了,先起身去洗漱了一下,讓腦袋更清醒了一些。
怔怔地看著鏡子里,我莫名其妙地回想起當(dāng)時徐白皮墜入杖沒陰來之地的時候,那只忽然伸出來的黑色手臂。
冷不丁地,我身上的汗毛便豎立了起來。
當(dāng)時我就推斷過,那尸不可能是黑煞,黑煞生的是黑色絨毛,顏色上也不是血煞和白煞,以至于最后我都不曉得那是怎么樣的一具兇尸,只知道杖沒陰來之地是惡陰大陰所在,那尸極惡,徐白皮惡人自有惡鬼磨,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現(xiàn)在想來,那手臂的顏色,不就和李陰陽尸體類似?難不成,那才是我見過的第一具羽化惡尸?
還是在惡陰大陰所在,常年被陰氣滋養(yǎng)的惡尸!
后怕之余,我更是不寒而栗。
李陰陽常年被坐煞法開金成河的穴眼生氣鎮(zhèn)壓,被我挖了尸丹都那么厲害,那尸體得有多可怕?
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臉,我當(dāng)真是覺得,那一次已經(jīng)和死亡擦肩而過了。
清醒了不少,我出了房間。在門外等我的是馮家一個普通的仆人,并不是馮保馮軍。
他在前頭領(lǐng)路,不出幾分鐘便到了前院堂屋。
馮志榮依舊沒在,馮家一天要忙的事物也不少,他不可能天天守著我們。
張爾和茅元陽坐在桌旁,我本以為會看到長青道觀的很多道士,結(jié)果卻一個人都沒有。
到了屋內(nèi),張爾示意我坐。
茅元陽一只手在桌面上敲擊,相較于昨晚我和他照面那會兒他的冷硬神態(tài),此刻的神色分明好了太多,甚至有種勝券在握的感覺。
“戚老爺子開口了。”張爾語氣比較平緩,說道:“那老頭除了行龍山上,還有一個藏身地,最近都待在那里。他安排了戚家這些人去村里頭殺村民,他則是在準(zhǔn)備其他的東西,至于在準(zhǔn)備什么,戚老爺子不知道?!?
我眼皮微跳,低聲說了句:“應(yīng)該是那頭骨壽碗的其余準(zhǔn)備工作?!?
“雖然不曉得其他的,但是藏身地已然知曉,這一次便可以甕中捉鱉!”這一次開口的是茅元陽,他本來用手指敲擊桌面,轉(zhuǎn)而卻直接將桌面按住,直接站起身來。
我看向了張爾。
張爾也點點頭道:“甕中捉鱉,好過于他準(zhǔn)備好了來對付你,我有所打算,我們商議好了之后,茅觀主會集結(jié)長青道觀剩下的所有人。至于風(fēng)水師,他們受傷都不輕,尤其是方堂明,幾乎廢了,應(yīng)該是來不了人手了?!?
醫(yī)院的事情馮保和我知會過,我早就曉得方堂明失了神志。
我沒有打斷張爾,示意他繼續(xù)說。
張爾才道:“茅觀主身手不弱,他會和手下弟子主攻,我們則要看好他是否會有什么古怪手段,茅觀主他們沒有精力分心。那老頭應(yīng)該很會利用一些邪門歪道,那些紙扎人就很是詭異?!?
“暫且還不知道李德賢到底是怎么死的,也得小心為上,李德賢也不是個小角色,即便是被關(guān)押,也沒那么容易殺。”
我深吸了一口氣,心頭也警惕了不少,點點頭道:“我知道了張叔,那你和茅觀主打算什么時候動手?”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便想到了商匠。
這幾天過去,也不知道銅碗上的符文他臨摹了多少下來。
茅元陽冷聲道:“自然是宜早不宜遲,再等下去,他就主動來取你的壽,那時候才不好對付。”“給我一點時間,不,給我和張叔一點時間,我們要去個地方,等我們回來之后,再決定動手!”我沉聲說道。
茅元陽眉頭頓時緊皺起來:“羅十六,你不要賣關(guān)子?!?
索性這時候我也沒隱瞞了,直接就說道:“那只銅壽碗我知道是誰拿走了,他正在臨摹上面的符文,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不知道他是否成功,我要去看看,還要當(dāng)面聊聊,看他知道什么?!?
頓時,張爾瞳孔緊縮,茅元陽的眼神也是凌厲無比。
“臨摹符文?那碗上分明什么都沒有……”茅元陽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忽然說道:“羅十六,你這是在玩火,碗是你給出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