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懸于空中的彎月,仿佛此刻也在暗淡下來。
楊青山不見了,不知道什么時候,陳瞎子和柳昱咒也來到了村口,柳昱咒的表情很嚇人,他盯著水面目不轉(zhuǎn)睛。
陳瞎子一直就攙扶著柳昱咒跟在我身后,他應(yīng)該也看見了那些道士和村民的死?
我難受,最難受的是陳小胖沒了。
柳昱咒這樣視人命為天大,恨不得手刃一切兇惡之輩的人,看到這些人被害死,恐怕他的情緒不會比我好到哪兒去。
忽然間,柳昱咒推開了陳瞎子的手。
他晃動了一下身體,沒有陳瞎子的攙扶,他險些摔倒。
此時的柳昱咒,著實有些凄涼,胸口的道袍完全破開,手腕的位置還是被一根金色的筆刺穿,除此之外,他雙腳也是鮮血淋淋,濕漉漉的雨水混雜著血水讓他的衣服也是濕透的。
他抬起右手,食指和無名指并攏,舉手指天。
“孔圣賜我玲瓏心,我今立誓對天庭,誅滅殘虐惡徒輩,否則挖心還三清。”他的聲音太大。
在我耳邊炸響!在夜空中炸響!回音繚繞不斷。
緩緩將手放下之后,柳昱咒身體又晃了晃,不過他再站穩(wěn)之后就筆挺無比。
一步一步地走出小柳村,走上木梁橋,一直來到了對岸。
陳瞎子走在后面,他依舊警惕,左右四看。
“柳道長?!蔽业吐暫傲司淞胖?。
柳昱咒沉默且肅然,沒有回答我的話。
陳瞎子也下了木梁橋,他深吸了一口氣道:“盡快離開吧,你們都需要去醫(yī)院,這件事情還有待商榷,村里的東西我們打不過,村外的那人也太厲害?!?
“不能讓袁化邵先得到李陰陽?!蔽覔u了搖頭,低聲道。
柳昱咒才開口:“他心中殺念太多,手上鮮血太多,身后冤魂太多,這座橋,他過不去。”他指了指那木梁橋,我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緒和眼中的神色,太過平靜。
我心頭清楚原因,楊青山補了一道符,這才是關(guān)鍵。
“若是他進不去,或許便不會先來,而是會看著我們,坐收漁翁之利,這還是需要商榷,此刻對他一無所知。”陳瞎子又說了一句。
我心頭一窒,談到一無所知上面,我們并非全部一無所知。
扭頭眺望了一下我家院子的方向,我沉聲說道:“陳叔,我再進村一次。”
陳瞎子臉色微變,立即搖頭道:“不行。太危險,而且你進去什么都做不了?!?
“我們并非一無所知。我要拿東西出來,對于李陰陽,對于袁化邵,那東西都很重要?!?
“張爾剛才拿回去了天干硯,還從我這里奪走了定羅盤,我必須進村把那東西拿出來?!蔽亦嵵氐匾蛔忠痪涞?。
陳瞎子還要開口。
我擠出來了笑容,說道:“我很安全,至少現(xiàn)在安全,有人在看著我?!?
話音落下的同時,我已經(jīng)走上了木梁橋,快步地朝著我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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