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皺眉,也是因為我曉得這尸體不可能再被撈上來了。
沈髻的心態(tài)不差,一次不行,就來兩次,可這的確沒有第二次機會。
其實無關劉文三說的祖訓,哀公的意思是,不能有僥幸之心,明知危險還去僥幸,那才是必死無疑。
而對我來說,則是這殺婦諸煞的兇,她已經(jīng)在化煞,這幾十年來她明顯沒化煞過,都害死那么多撈尸人,如今血煞化青,我又不能將她除掉。
她下水之后,必定會短時間內(nèi)成為青尸,她還是水下的祟客,加上水尸鬼,水尸鬼王……
誰能將她再從水里帶出來?
恐怕李陰陽再世,都很難做得到。
不能滅尸魂,想要制服青尸太難,這種兇厲的祟客更是難上加難。
我在思索之間,沈髻的目光已經(jīng)從劉文三身上到了我的身上,她眉頭緊鎖:“羅十六,他們說的是真的?即便是我陰陽術大成了,也沒有機會?”我輕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并且我將剛才我所想所分析的都和她說了一遍。
沈髻聽完又沉默了。
隔了幾秒鐘,她忽然說道:“那如果讓她不能化煞呢?現(xiàn)在楊公盤不是將她鎮(zhèn)住了么?”
“沒有可能,我沒辦法用符,會鎮(zhèn)散她的魂魄,況且你不可能將楊公盤留在這里,這樣一來,你的陰陽術就不會完整,沒有羅盤的陰陽先生,做什么都遭到掣肘,就像是我現(xiàn)在一樣?!蔽胰鐚嶉_口道。
沈髻皺眉,繼續(xù)道:“那你教我畫符,我用符來鎮(zhèn)住她?!蔽矣謸u了搖頭,說道:“我花了三天的時間,學柳家的符,在那之前,我有很長一段時間只是看柳昱咒畫符,自學了押鎮(zhèn)神咒,我已經(jīng)很快,柳家想要我,就是因為我的速度?!?
“一來是你應該達不到,二來現(xiàn)在還沒有經(jīng)過柳家的同意,即便你已經(jīng)是先師,我也不能私自將柳家的符纂交給你,這因果我擔不起,也不能違背了這原則。”
“你!”沈髻面露慍怒之色,不過她話音也戛然而止。
我眼神格外復雜地盯著船內(nèi)的女尸,心里頭更像是又壓上了一塊巨石,聲音沙啞地開口對女尸說道:“時也命也,這莫不就是你的父親蔣盤的命數(shù),至死不能與你父女團聚,你一生受苦受難,被許配給水尸鬼王活活溺死,現(xiàn)在也要受困于這紅河之下?!?
“陰陽先生的命,是做了幾分孽?會如此凄涼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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