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紅了眼睛：“然后第三天，媽媽突然消失了，我什么也不知道，她就消失了?！?

林巧拉了拉小女孩的手，輕聲安慰。

小姑娘哽咽了一會兒，臉色白白的，聲音沙?。骸皨寢屜У那耙惶焱砩线€和我說話，讓我不要怕，只要我好好的，她就什么都好。媽媽……媽媽她不見了……”

眼淚再也抑制不住地奪眶而出。

七個人中就兩個女孩子，林巧抱緊了這個瘦弱的小姑娘，撫摸著她的背不斷安慰。

李彬看著這兩個女孩子，眉頭慢慢皺緊。他張了張口還沒出聲，唐陌道：“李彬，輪到你了?！?

李彬一愣，點(diǎn)頭說起自己的經(jīng)歷：“我在一家公關(guān)公司工作，負(fù)責(zé)營銷策劃。黑塔出事后，我們公司沒放假，要求繼續(xù)上班。我個人對黑塔是有點(diǎn)抵觸的，就想請假，但這段時間正好有個大項(xiàng)目，我們老板不同意，我只能繼續(xù)干。我是在第二天被拉進(jìn)一個黑塔游戲的，那個黑塔游戲叫做……”李彬停頓了半天，臉色古怪地說：“叫做‘羊羊這么可愛你為什么要吃它’?！?

眾人：“……”

李彬抬頭看向唐陌：“你應(yīng)該懂的吧，就是突然被拉入一個很奇怪的地方。我根本沒干什么啊，黑塔宣布游戲開始，還宣布一堆稀奇古怪的規(guī)則。我和三個陌生人被拉入了這個游戲，我們四個人進(jìn)去后，身上就多了一件綿羊的玩偶服。黑塔說，我們現(xiàn)在要在一個迷宮里和一只狼捉迷藏。要是被抓到就會被吃掉。我們要在被吃掉前找到位于迷宮出口的神蛋，這樣就能打敗狼，贏得游戲?！?

似乎也覺得這個游戲太過幼稚，李彬無奈地低下頭：“我們四個人在進(jìn)入迷宮的時候就決定了要分開走。既然狼只有一個，那這樣我們活下來的幾率更大，不至于被一鍋端。后來我聽到兩個同伴的慘叫聲，估計(jì)他們是被狼吃了。我趕緊跑。但是我沒能找到迷宮出口，還感覺到狼離我特別近。它就快追上我了，突然黑塔說游戲結(jié)束了，我的另一個同伴找到了神蛋。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稀里糊涂贏了，回到了公司……”

“我一直想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可不知道為什么，我沒辦法把游戲的事說出口，說到游戲就發(fā)不出聲音。公司里的人都以為我睡過頭遲到了，還遲到了大半天。但我沒法辯解，我嚇得再也不敢去上班了，打算第二天開車回老家。后來我還沒來得及回家，所有人就消失了?！?

李彬抬頭看向唐陌：“你也是這樣的吧？沒法把事情告訴其他任何人，真的，什么都說不出口！”

唐陌搖搖頭：“我結(jié)束游戲的時間很巧，剛結(jié)束沒多久，所有人就消失了?！?

李彬道：“但我真的是正式玩家?！?

洛風(fēng)城淡然的聲音在這時候響起：“事實(shí)上我剛才說的話，有一個缺漏。不是只有意外殺人的殺人犯在面對自己的罪行被揭穿時，才會有激動的反應(yīng)。任何一個殺人犯，哪怕是蓄謀謀殺的殺人犯，當(dāng)被人點(diǎn)出自己的殺人行為時，都會有特殊反應(yīng)?！?

洛風(fēng)城在自己說完話的時候突然打斷，李彬臉色一變：“你這什么意思，我真的是正式玩家，不是偷渡客。偷渡客明明就是……”

“他不是說你。”唐陌道。

洛風(fēng)城看了唐陌一眼：“任何一個正常的殺人犯，在剛才大鼴鼠說出偷渡客的定義時，肯定會有細(xì)微的變化。只有兩種殺人犯才會無動于衷。第一種是反社會型殺人犯，他們不覺得殺人這件事是錯誤的，所以不會有異常。第二種是天真型殺人犯，可能是年齡太小，也可能是愚昧無知，他們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意味著什么，所以即使被揭穿了身份，他們也不會有太大的心理負(fù)擔(dān)。”

唐陌微微頷首：“其實(shí)在你說第一句話前，我就非常懷疑你，但心里還是不希望是你的。”

高瘦俊秀的年輕人走到兩個女孩子面前，微微俯下腰，看向那個膽怯害怕的小姑娘。

“你說的第一句話，就暴|露了你的身份。但是你才十五歲，你殺了什么人？你為什么會殺人？”

李彬大聲道：“沒錯，偷渡客就是她！我剛才就發(fā)現(xiàn)了。”

林巧抱著小姑娘的手僵硬住，很快松開，離她遠(yuǎn)遠(yuǎn)的。

小女孩的臉上都是眼淚，她害怕地往后縮了兩步，哽咽著說：“我沒有，我不是……我沒殺人，我沒……我……我……”

“你就是偷渡客。”

唐陌神色平靜，一錘定音。

“啊，我的書！”

小女孩以人類無法企及的速度跑到唐陌面前，一把將這本《瑪雅文明消失的秘密》抱到了懷里。她左手拿著巨型火柴，右手拿著書，確定了這是自己丟失的書后，就跑到書架旁坐下，靠著書架開始看書。

“媽媽明天要考我這本書上的東西，我要趕緊看書?！?

碩大寬敞的圖書館里，小女孩翻書的聲音唰唰地響著。

神棍的臉龐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煞白，他嘴唇發(fā)紫，死死地盯著馬賽克和她手里的那本書。好像從水里撈出來一樣，僅僅是幾分鐘，神棍的頭發(fā)就被汗水打濕了。他看向唐陌，苦笑道：“原來是這本書。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唐陌低頭看了眼神棍的右手，在那手背上，白色的天使羽翼花紋漸漸變黑，成了黑色的惡魔羽翼。

唐陌的聲音很平靜：“從見到你的那一刻起”

神棍不可置信地睜大眼：“怎么可能！”

小女孩還坐在地上看書，似乎聽不到他們這邊的聲音。游戲至此結(jié)束，唐陌和神棍走到圖書館的閱讀區(qū)，拉開椅子坐下。

唐陌抬頭看向遠(yuǎn)處的馬賽克，整個圖書館里恐怕現(xiàn)在只有她還有心情耐心地看書。神棍再沒了之前的怯懦害怕，他坐在唐陌的面前，開始說起這件事的真相：“是我把你拉到這個游戲里的?！?

這倒是出乎了唐陌的預(yù)料。

神棍說：“潛入圖書館的事情是意外。我是在你進(jìn)入圖書館前就潛進(jìn)來的。你知道的，很多我們這種無業(yè)游民都會來圖書館揮霍時間，到晚上關(guān)門前你們的保安要把我們?nèi)空页鰜?，趕出圖書館。但保安也有失誤，你們圖書館離那座塔太近，所以在它發(fā)出‘地球上線’的聲音后，我選擇了這里觀察那座塔。然后在第三天，我在看一本書的時候，不小心聽到了它對我說的話。”

神棍抬起頭，目光認(rèn)真而又狂熱地看著唐陌，他好像不在看唐陌，而是看到了什么偉大的存在。

“它對我說，游戲即將開始?！鄙窆靼V迷地看著空氣，又重復(fù)了一遍：“我被它選中了！”

唐陌沒有和他搭話。

神棍只是個瘋狂的宗教份子，不是神經(jīng)病，這點(diǎn)圖書館所有工作人員都知道。所以沒過一會兒，神棍就冷靜下來，除了臉上還有一點(diǎn)病態(tài)的潮紅。他說：“它給我挑選的游戲是1v1雙人對抗游戲，我一個人無法完成。我正在考慮要不要離開圖書館找一個人開啟游戲，這時候你進(jìn)來了。我和你也算認(rèn)識，我想了一下，故意發(fā)出聲音把你引過來?，F(xiàn)在看來，那是我做過的最錯誤的決定?！?

唐陌問他：“游戲失敗有什么懲罰？什么是淘汰？”

神棍搖搖頭：“我不知道，它沒有說。我聽到的聲音和你聽到的聲音是一樣的，它從來不會說多余的話，它告訴我，游戲?qū)ο笥晌襾磉x擇，游戲內(nèi)容卻由你來決定。這是公平。在這個游戲正式開始前，我也不知道它是一個找書游戲?？赡芤?yàn)槟闶菆D書管理員，契合你的身份，所以才會出現(xiàn)這個游戲?！闭f到這，神棍頓了頓，眼神認(rèn)真地看著唐陌：“你到底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的？”

其實(shí)事情很簡單，唐陌：“你不是個瘋子，也不是傻子。你潛入圖書館的理由就很站不住腳，而我們見面后你的每一個表現(xiàn)都顯得無比恐懼和害怕。神……陳先生，我也認(rèn)識一個狂熱的宗教份子，如果三天前那個人對我說‘黑塔是神’，那我相信三天后當(dāng)他被黑塔選中開啟游戲時，他的表現(xiàn)不會是驚慌恐懼，而是甘之如飴?！?

神棍繃直的后背重重地摔在椅背上：“原來是這樣……”

唐陌：“這只是懷疑而已，我也無法確定你是不是葉公好龍，真的就那么慫?！?

“那你為什么知道是我？”

“因?yàn)橛螒蛞??！?

神棍不解地看著唐陌。

唐陌摸了摸手背上的天使羽翼花紋：“我也喜歡玩游戲。我經(jīng)常玩的一款游戲，可以算是全世界最公平的紙牌游戲之一。一款游戲，技巧可以強(qiáng)于運(yùn)氣，比如我經(jīng)常玩的橋牌；運(yùn)氣也可以強(qiáng)于技巧，比如梭|哈。但是這些游戲有一點(diǎn)是等價的，那就是對游戲雙方都絕對公平。在游戲開場以后，運(yùn)氣也是實(shí)力的一種，雙方無論誰運(yùn)氣好、誰運(yùn)氣差，都是實(shí)力的差距。游戲本身是公平的?！?

神棍聽懂了他的話：“這和我們的游戲有什么關(guān)系？”

唐陌抬頭看他：“你不覺得這個游戲非常不公平嗎？”

“什么？”

“游戲規(guī)則只有三條。第一條，禁止暴力。這個也有深意，暫且不談。第二，天使可以在白天得到一條消息；第三，惡魔晚上可以燒毀一個書架?？瓷先ヌ焓故且獜膸资f本書里找到一本書，游戲難度很大；惡魔卻擁有二十三分之三的幾率，贏得游戲?！?

神棍突然明白：“你是說這個游戲?qū)μ焓共还剑俊?

“不是。”唐陌笑著搖頭，“是對惡魔不公平?！?

神棍傻了眼。

“對于天使來說，這個游戲擁有解題的思路。他只需要根據(jù)線索，找到那本書就可以。但對于惡魔來說，他只干了一件事，那就是燒書。沒有人給他任何提示，也沒有人告訴他那本書在哪里。那這個游戲就變成了這樣——天使在玩一個解謎游戲，惡魔純粹是在賭|博。天使可以依靠技巧和運(yùn)氣完成游戲，惡魔能倚仗的只有運(yùn)氣?！?

神棍辯解道：“但天使找對書的概率遠(yuǎn)低于惡魔啊。”

“我說過，游戲開始后，運(yùn)氣就成了實(shí)力的一種。惡魔在沒有燒對書的情況下，他的運(yùn)氣就是0，和天使沒有差別。還有‘禁止暴力’這個游戲規(guī)則，它就完全扼殺了惡魔強(qiáng)行得到線索的方式，那么惡魔就必須從其他地方得到游戲線索?！?

神棍沒有說話，他的臉色忽青忽白，過了很久他重重地舒了一口氣，無奈地笑道：“是我游戲玩少了。唐陌，你經(jīng)常玩的那個橋牌好玩嗎，或許以后我也該多去玩玩?！?

唐陌道：“如果有機(jī)會，我?guī)阋黄鹜??！?

神棍笑著點(diǎn)頭。

唐陌雙眸漸漸瞇起：“如果和我玩游戲的人是他，或許這個游戲的結(jié)局就會完全被改寫。”

“他是誰？”

唐陌笑了：“是我經(jīng)常一起玩橋牌的一個朋友。他很厲害，如果是他，肯定也能想到我思考的這些事，然后用完美的理由來騙我。至少他不會出現(xiàn)好幾個你做出的失誤?！?

神棍也不覺得丟人，反而很虛心地討教：“我還有失誤？我以為我已經(jīng)演得很好了。見到你的時候我為了怕你發(fā)現(xiàn)我的漏洞，特意裝出很害怕的樣子。后來我借機(jī)盡量少說話，少做事，全部聽你吩咐?！?

“但你還是有失誤。比如當(dāng)我說圖書館里除了我們沒有其他人，惡魔不知道在哪里后，你說‘他藏起來了’。如果是正常反應(yīng)，我們天使隊(duì)伍有兩個人，下意識地也會認(rèn)為惡魔隊(duì)伍也有兩個人，就會用‘他們’而不是‘他’?！?

神棍嘴角抽了抽：“我突然對這個橋牌很有興趣?！?

“不過我本來以為第一晚就能揭穿你，但沒想到書架居然燒起來了。我以為你還有同伴。不過這不現(xiàn)實(shí)。惡魔有兩個人，天使只有一個人，這對天使來說也是不公平的?！背呛谒X得你們兩個人加起來和我是一個水平。

唐陌咳嗽兩聲，沒把后面的話說出來：“第二個白天我就一直在想，到底是誰幫你放了這把火。一共有兩個答案，第一是你只要心思一動，就會著火，不需要別人幫你控制。第二，有人幫你縱火。出現(xiàn)在這個圖書館里的只有你、我，還有小女孩。能幫助你縱火的除了黑塔，就只有她。”

神棍道：“可是連我都不知道是她幫我放火的?！?

“這也很好理解。你忘了么，小女孩是討厭看書的。你想要燒毀一個書架，她會很高興地幫你。這個理由說得過去。順便剛才她過來的時候我看了眼她的頭發(fā)，很不巧，發(fā)尾有點(diǎn)燒焦了?；蛟S是她之前縱火的時候不小心碰到的?！?

神棍整個人癱在椅子上：“我輸?shù)眯姆诜！?

唐陌本來還想再說，但看著神棍這副樣子，他搖頭笑了一下，沒再多說。

還有很多東西是神棍沒有注意到的，比如他是如何試探神棍，騙神棍燒了h類書架。又比如小女孩的三個提示，早就把神棍的身份曝光了。

那三個提示有很多廢話，但總結(jié)下來只有三點(diǎn)。

第一，惡魔會騙人。

這是在暗示天使：惡魔隱藏了身份，藏在你的身邊。

第二，天使知道這本書。

這個提示看似毫無用處，因?yàn)樘颇爸赖臅嗔?，哪怕是他最近有印象的，少說也有幾百本。

第三，惡魔知道這本書。

這是一本唐陌和神棍都知道的書。

范圍還是很廣。

神棍在圖書館看了一年書，他和唐陌都知道的書至少有幾千本。游戲難度不可能這么大。如果這個游戲是無法通關(guān)的，那它在一開始就可以不開啟游戲，直接淘汰兩名玩家。所以這個答案一定是唐陌和神棍可以想到的。

唐陌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那本《瑪雅文明消失的秘密》。

這是在黑塔事件前，他和神棍交流過的一本書。如果要問他們兩人都知道的、印象最深刻的書是哪一本，絕對就是這一本了。

神棍絕對不笨，在游戲突然開始的情況下，他能一下子想到演戲，演得還算逼真，就已經(jīng)算是很不錯了。

唐陌忽然開始想，如果是維克多，恐怕在他們兩個人一起進(jìn)入游戲的那一刻，就會搶走自己的主動權(quán)。維克多絕對不會像神棍一樣，讓自己處于弱勢。神棍這樣演戲看似是讓唐陌忽視自己，少做少錯，卻也失去了扭轉(zhuǎn)唐陌想法、誤導(dǎo)唐陌的能力。

如果是維克多的話，他會怎么做呢……

與此同時，遙遠(yuǎn)的首都，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穿著筆挺的軍服，大步走進(jìn)會議室。他拉開椅子坐在會議桌的邊緣一角，雙目如鷹，看著那個正在演講的科學(xué)家和大屏幕上的文字。

“三天前，黑塔是虛影狀態(tài)，我們將其稱為a型海市蜃樓。過去的半年里，我們有做過各種實(shí)驗(yàn)，檢測黑塔的相關(guān)數(shù)據(jù)……”

會議室里，科學(xué)家們激烈地討論著，最后由首長發(fā)話，聲音如洪：“所以，今天已經(jīng)是第三天了。你們得出了什么結(jié)論？”

科學(xué)家們?nèi)苦淞寺暋?

傅聞奪作為在場軍銜最低的人，將視線默默移開，看向窗外。

漆黑的夜空中，有一座黑色的巨塔，尖銳似刀，懸掛在北京2172萬人的頭頂。

現(xiàn)在是2017年11月18日凌晨3點(diǎn)42分，距離三天淘汰期結(jié)束，還有4小時18分鐘。

圖書館。

神棍滿頭大汗地坐在椅子上，說是不緊張，一直發(fā)抖的嘴唇卻暴|露了他忐忑不安的內(nèi)心?，F(xiàn)在誰都不知道“淘汰”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許只是輸了一場游戲，或許會輸了更多的東西。

正在此時，噠噠噠的腳步聲從書架深處響起。

馬賽克小女孩拿著那本書，一蹦一跳地跑到唐陌身邊。兩根馬尾辮在空中甩著漂亮的弧形，她挺著小胸脯，語氣里難掩高興，忽然伸出手，將那巨型火柴伸到了唐陌面前。

“你這個天使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嘛。既然你幫我找到了書，我就把它送給你好了?！?

唐陌哭笑不得地拿過這根大火柴，下意識地問了一句：“賣火柴的小女孩？”

剎那間，小女孩臉上那厚厚的馬賽克突然出現(xiàn)了缺口。唐陌雙眼睜大，看到在小女孩雙眼的位置，馬賽克消失，露出一雙又大又無神的死魚眼。其他地方仍舊都是馬賽克，唯獨(dú)露出了眼睛！

唐陌摒住了呼吸，警惕這個奇怪的變化。

只見那雙死魚眼沒神地瞥了唐陌一眼，濃濃的鄙視化為實(shí)體。

“大叔，你還沒長大么，你見過這么可愛的賣火柴的小女孩嗎？”

從哥哥變成大叔的唐陌：“……”

敢情你馬賽克消失只是為了表達(dá)一下鄙視的眼神嗎?。?！

“你是人類？”

男聲沉默片刻：“嗯，我是人類。你也是人類？”

唐陌：“是?！?

兩人都沒再說話。

車子停靠在路邊，刺眼的夕陽照射入車內(nèi)，將白蛋照射得通體金黃。上面的文字時不時地浮現(xiàn)，唐陌能看到的只有幾個字和一群亂碼，他現(xiàn)在更關(guān)注的是對面說話的這個人。

他思索了一會兒，決定在向?qū)Ψ教釂柷?，先表現(xiàn)出自己的誠意。他開始描述自己的狀況：“現(xiàn)在我手里拿著一顆白色的蛋，你的聲音就從里面?zhèn)鞒鰜?。你是被困在蛋里面的人，還是其他什么情況？”

男人的聲音堅(jiān)穩(wěn)平靜：“我沒有被困在蛋里，我手里也拿著一顆蛋，你的聲音也是從里面?zhèn)鞒鰜??！鳖D了頓，他補(bǔ)充道：“這是一顆火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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