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陌:“這里曾經(jīng)有紅桃王后的衛(wèi)兵進出過,我們不要發(fā)出太大的動靜,以免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白領(lǐng)女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這扇門,確定門外沒有什么危險,三人穿過小門,離開了玻璃花房。
放在兩個月前,唐陌絕對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那么大的花,而且還會說話。地球上線后,他經(jīng)歷了太多的游戲副本,見識了各種各樣的游戲boss。連馬里奧、匹諾曹都不足為奇,更不用說一群會說話、會哭唧唧的花。
藤蔓花的花架后,是一條狹長窄小的走廊。
這條走廊和之前的那條地道有幾分相似,兩邊墻壁上,每隔十米懸掛著一盞小火盆,照亮整條走廊,只是這次火盆上的火焰燒得更加旺盛,將走廊照得如同白晝。
走過這些火盆時,唐陌的目光依舊盯在火盆的花紋上。這些花紋和之前地道火盆上的花紋有異曲同工之妙,看上去都是沒有任何規(guī)律、好像工匠隨手畫上去的曲線,但看著看著,總有一種奇妙的熟悉感。
唐陌看了一會兒,余光里他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人一直在看著自己。
他快速地轉(zhuǎn)過頭,看清楚對方后,冷冷道:“布魯斯先生,你在看什么?”
知道布魯斯·韋恩是個假名,唐陌仍舊面不改色地說了出來,好像娃娃臉青年真的叫這個似的。
娃娃臉笑嘻嘻道:“看一個有趣的東西?!?
唐陌“哦”了一聲,聲音平靜:“我是有趣的東西?”
娃娃臉反問道:“你不覺得你很有趣嗎?”
唐陌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轉(zhuǎn)開視線,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三人繼續(xù)往前走。白領(lǐng)女早就對娃娃臉反感,她始終站在唐陌的身側(cè),與娃娃臉保持距離。這下連唐陌都走得離他遠遠的,只有娃娃臉一個人雙手插在口袋里,似乎很開心,笑瞇瞇地在前面走著。
穿過這條走廊,三人來到一間餐廳。餐廳的長桌上擺放了一套鎏金餐具,白領(lǐng)女仔細檢查了一番,道:“盤子上還有一些肉渣,刀叉還有一點溫度,應(yīng)該是剛剛才吃過不久。小心,這里可能有人?!?
三人謹慎地提防四周,然而直到他們離開這間餐廳,也沒發(fā)生任何奇怪的事。
唐陌將厚重的白色大門緊緊關(guān)上,他轉(zhuǎn)過身,發(fā)現(xiàn)這個娃娃臉青年又在看自己。唐陌的臉色慢慢沉了下去。這一次娃娃臉的眼神更加古怪,仿佛和他說的一樣,他真的在看一個有趣的東西,因為唐陌察覺到他看著自己的目光里不夾雜其他任何感情,只有一種……奇怪的期待和雀躍。
唐陌不相信這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對自己有什么特殊的感覺,因為一開始,三個人在油畫走廊里相遇時,娃娃臉就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
他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東西。
唐陌握緊了小陽傘的傘柄。
紅桃王后的寶石城堡無比龐大,三個人走了十分鐘,還沒走到盡頭,也沒遇上任何人。這一次他們穿過一間黃金打造的大殿,白領(lǐng)女推開大殿的后門,她驚訝地“咦”了一聲:“沒有光了?”
離開玻璃花房后,三個人一路走過來的每條走廊、每個房間,都燈光通明。有的用火焰照明,有的用寶石照明。照明工具多種多樣,但是無一例外,都將這座磅礴華麗的城堡照得璀璨絢麗。再一次碰到?jīng)]有光的環(huán)境,白領(lǐng)女謹慎地拿出手電筒。她照亮了房間里的東西,確定沒有異樣,轉(zhuǎn)首道:“是一間空房間,沒有問題?!闭f著,她抬步走了進去。
娃娃臉跟著她一起進去。
唐陌打開自己的手電筒,最后一個進入房門,同時他關(guān)上了這扇門。就在他剛剛將大門闔上的那一刻,一道快速的風聲從他的頭頂侵襲下來。唐陌反應(yīng)極快地向后倒退兩步,但這東西的速度更快,冰冷的尖物從唐陌的胸前用力劃過。從左肩到右腹,唐陌的衣服被這鋒利的東西劃破。
這東西實在太尖利,等到它劃破后,一絲絲血珠才順著細小的傷口滲了出來。傷口不深,因為唐陌即使躲開,只劃破了表皮。但是傷口太長,很快染紅了唐陌胸前的衣服,顯得十分恐怖。
漆黑的房間里,白領(lǐng)女趕緊轉(zhuǎn)開手電筒,照亮唐陌面前的那個東西。
“豹子!”白領(lǐng)女驚呼。
她聲音響起的下一刻,那只趴在門旁的黑色獵豹嘶吼一聲,四肢蹬地,沖向了距離它最近的唐陌。它的前爪上沾染了一些紅色的血,這是它剛才劃破唐陌胸口造成的痕跡。唐陌抬起小陽傘,快速念出咒語。陽傘打開,擋在黑豹面前,黑豹一爪子拍了上去。
這力道遠出唐陌的預(yù)料,唐陌被它這恐怖的一爪子拍得往后倒退了一米遠。
白領(lǐng)女急道:“它太厲害,我們不是它的對手。門在那兒,快跑!”
白領(lǐng)女說著將手電筒的光芒照了回去,她趕緊跑向方向另一側(cè)的門。娃娃臉看著唐陌笑了一聲,也扭頭跟上去,與白領(lǐng)女一起逃開。唐陌在三人的最后,他此時根本沒有時間去管白領(lǐng)女的話,他轉(zhuǎn)身打算和同伴一起離開這間房間,正在此時,只聽黑豹怒吼一聲,它張開血盆大口,一道耀眼的白色火焰從它的口中噴射而出。
唐陌錯愕地睜大眼。
誰都想不到,這只長得十分普通的黑豹居然能噴火!
一切只發(fā)生在眨眼間,白領(lǐng)女和娃娃臉都看到了這團火,但他們已經(jīng)跑到門旁,白領(lǐng)女的手按在了門把手上。只有唐陌他離黑豹最近,幾乎躲不開這突如其來的火焰襲擊。
然而就在這一秒內(nèi),白領(lǐng)女的眼睛輕輕地眨動了一下,娃娃臉雙手插在口袋里,饒有興致地看著唐陌即將被火焰吞噬的身影。
就是這一秒,白領(lǐng)女眨完了這一次眼,娃娃臉嘴角才剛勾起。
青年的身影瞬間出現(xiàn)這里黑豹的身后,唐陌舉起小陽傘,狠狠地刺入了黑豹的后腦。白色火焰頃刻消失,黑豹痛苦地嘶嚎一聲,倒在了地上。濃稠的血液很快從它的身下蔓延開去,流到唐陌的腳邊。
解決了黑豹,唐陌神色冰冷地走到白領(lǐng)女和娃娃臉面前,道:“這只黑豹不知道是什么來頭,現(xiàn)在它死了,我們最好趕緊離開這里?!?
白領(lǐng)女震驚地看著他:“你、你剛才是怎么……”她聲音頓住,沒有問出口。
唐陌打開大門:“走吧?!?
白領(lǐng)女目光復(fù)雜地看著唐陌,她沒有多問,走出了房間。
那是唐陌的道具……或者異能,無論如何,他們只是臨時組建的隊伍,唐陌沒必要把剛才瞬間移動、殺死那只黑豹的方式告訴她。只是她看著唐陌的眼神里多了一分警惕和小心。
唐陌和白領(lǐng)女離開房間后,發(fā)現(xiàn)娃娃臉居然沒跟出來。
白領(lǐng)女回頭道:“怎么了?”
娃娃臉的身影被黑暗籠罩,兩人只能看見他的腳,看不清他的表情。半晌后,娃娃臉從黑暗的房間里走了出來,他笑道:“沒什么。剛才那只黑豹突然出現(xiàn),有點被嚇到了,繼續(xù)走嗎?”
這個人的嘴里就沒一句實話。
白領(lǐng)女才不信他會被那只黑豹嚇到,以這個人的神經(jīng)病程度,這一路上都是她和唐陌一直收到對方的驚嚇。白領(lǐng)女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娃娃臉依舊是那副笑嘻嘻的樣子。
唐陌看著他這副讓人厭惡的笑容,瞇起眼睛。
……和之前不一樣了。
他還在笑,但是和之前笑的感覺不一樣。
娃娃臉似乎察覺了唐陌的目光,他轉(zhuǎn)首看向唐陌。兩人互視一眼,都沒有說話。
很快,三人就穿過了這間屋子。有了剛才黑豹的突襲,這一次離開房間時,白領(lǐng)女更加謹慎。她打開門,快速地往后跳躍一步,確定沒有突襲,再小心翼翼地看向門內(nèi)。她目光仔細地審視著下一個房間的每個角落,最后她的視線突然停住,直勾勾地盯著前方。
“那是不是月亮花?!”
唐陌和娃娃臉都走了過去。
只見在這扇門后(唐陌三人此時已經(jīng)走了無數(shù)扇門),是一條昏暗漫長的走廊。走廊的兩側(cè)墻壁上用特殊的顏料畫了一幅幅美麗的天使壁畫。這條走廊的屋頂是玻璃的,月光透過玻璃屋頂照耀下來,撒在壁畫上,那些美麗的天使好像用鉆石繪畫成的一樣,閃爍著熠熠光輝。
而在這條走廊的盡頭是一個小小的寶石高臺,一只圓形玻璃罩子蓋在高臺上,將那朵彎月形狀的銀色花朵罩在其內(nèi)。
走廊實在太長了,那朵花也不夠大,唐陌竭盡全力地看,才能勉強看出它月亮形狀的花苞。
娃娃臉笑道:“好像是月亮花?”
唐陌肯定道:“那一定是月亮花?!?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由白領(lǐng)女打頭陣,娃娃臉墊后,三個人小心謹慎地走進了這條走廊。三人進入走廊后,大門砰的一聲關(guān)上。唐陌和白領(lǐng)女立即看向娃娃臉。
娃娃臉無辜道:“我沒用力關(guān)門,是它自己關(guān)上的?!?
這句話的可信度值得懷疑,唐陌和白領(lǐng)女仍舊冷冷地盯著對方。娃娃臉無奈道:“難得說句真話,你們都不信了?!?
唐陌收回視線,繼續(xù)走向那朵被放置在走廊盡頭的月亮花。
白領(lǐng)女道:“支線任務(wù)是要我們‘找到愛撒謊的月亮花’。如果僅僅是要求找到,那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是‘找到’了。但黑塔沒有提示我們完成任務(wù)……”
“它是要我們把那朵花拿到手中,這才是真正的‘找到月亮花’。”唐陌補充道。
事不宜遲,已經(jīng)來到這里,三個人趕緊穿過走廊,走向那朵月亮花。唐陌的視線在走廊兩側(cè)的天使壁畫上劃過。這些壁畫和許多教堂建筑的壁畫十分相似,都是天使們嬉戲玩樂的場景,只是畫畫的顏料很特殊,月光下能反射出鉆石光芒。
走到走廊的盡頭,三個人距離那朵月亮花只剩下十多米。
這么近的距離,唐陌清楚地看到,這朵婀娜美麗的銀色花朵在月光下輕輕搖曳著。或許是月光本來的光澤,或許是它獨有的顏色,它那月亮似的花苞上,綻放著一層層銀色的花瓣。它在玻璃罩子里輕輕舒展花枝,濃密的花瓣上便蕩起一層銀色的波浪。月光照耀著,顯得詭譎又美麗。
白領(lǐng)女的呼吸急促了幾分,她加快步子想要趕緊拿起那朵花,然而他們剛剛走到那朵花前方十米的位置,一道充滿誘惑的溫柔聲音在狹窄的走廊里響了起來——
“你真的要過來嗎?”
白領(lǐng)女停住腳步。
唐陌驚訝地看著那朵花,娃娃臉的臉上也露出了好奇。
隔著一層透明玻璃,銀色的月亮花將它那美麗的花苞對向了唐陌三人。它包容而又動人的聲音好像一根羽毛,輕輕地搔過三人的心臟。“三個可憐的人類啊,你們走到這里,還沒發(fā)現(xiàn)地上的那根線嗎?!?
唐陌立即低頭看去。白領(lǐng)女和娃娃臉也看向地面。
三個人仔細地看了好一會兒,白領(lǐng)女道:“是這里!”
唐陌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平整光滑的地面上并沒有任何特殊的線條,唐陌側(cè)過頭看了好一會兒,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根極細的銀色直線。這根線有十米長,與走廊的方向平行,將兩米寬的走廊平分成兩半。它從唐陌三人的腳下突然出現(xiàn),一直延伸到月亮花所在的木頭高臺腳下。
此時此刻,唐陌三人就站在這根線的起始點。
月亮花溫柔地說道:“現(xiàn)在你們有兩條路可以選擇,從線的左邊走過來、摘下我,從線的右邊走過來、摘下我。三個可憐的人類啊,你們會選擇哪一條路呢?”
白領(lǐng)女冷靜下來,問道:“這兩條路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月亮花:“兩條路,只有一條才是正確的路??蓱z的孩子,踏錯路是要付出代價的。在你們?nèi)祟惗虝旱囊簧?,總是要做出一些選擇,有時候是被迫做出的選擇,有時候是你們主動做出的選擇。很多時候你站在選擇之中無法發(fā)現(xiàn),這個選擇可能決定了你的一生。比如現(xiàn)在……”
月亮花搖擺著那美麗的花瓣:“一條路上布滿了陷阱,一條路上風平浪靜。人類,你選擇從哪一條路走過來,摘下我呢?”
唐陌抬起頭,看著那朵似乎很溫柔親切的月亮花,淡淡道:“你剛才撒謊了嗎?”
月亮花的聲音戛然而止。
片刻后,它發(fā)出一道奇怪的笑聲,它的聲音還是無比柔和,但剛才那道幸災(zāi)樂禍的笑聲已經(jīng)暴|露了它陰險狡詐的心思。
“人類,你猜我剛才有沒有說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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