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母子亭等沒有多久,就見一個女人騎著單車快速地向著這邊沖來,騎到?jīng)]路了,將單車往草叢里一摔,就向著母子亭跑了過來。
看她的架
勢,
像是后面有終結(jié)者在追一樣。
習敬中忍不住
埋怨道:“三年不見了,還是毛毛躁躁的,自行車能往草叢里扔嗎?要是讓城管發(fā)現(xiàn)了,那得直接扛走!”
不一會兒,女人進了母子亭,她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包留下,顫聲問道:“寧伢兒,是你嗎,真的是你嗎?”幾步腳的距離,女人每踏前一步腿腳都在打顫,終于到了包留下的身邊,她蹲了下來,去
觸摸包留下的臉。
她的眼中淚水漣漣,就像是下大雨,屋檐下滴下的水滴一樣,止都止不住,估計進被淚水模糊了眼睛,看不清包留下了,她趕緊伸手去擦,卻是越擦淚水越多。這時候,她都不敢伸手去觸碰包留下的臉了,仿佛一觸碰,包留下就會像幻像一樣消失一樣!
最終,她還是鼓起勇氣,伸手上前,觸摸到了包留下的臉,感覺到他臉頰的冰冷,她趕緊脫下外套,一邊為包留下披上一邊責怪習敬中道:“你這個爸爸怎么當?shù)陌?,孩子都冷成這樣了,你就由著他?。 庇謷吡肆暰粗幸谎邸澳阕约旱勾┑枚?!”
習敬中再也忍不住了,剛剛?cè)套〉臏I水又流了出來,他捂住嘴,但還是發(fā)出了壓抑不住的哭聲。
秀芹雙手叉腰,看著習敬中道:“喲,出息了出息了,三年不見了,你別的沒有學會,倒是學會哭鼻子了,你還三歲加兩歲啊,別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了!”又抓住包留下的手道:“寧伢兒,你一定餓了吧,媽媽帶你去吃好吃的,咦,你的手怎么還不暖和啊,是不是吹冷風太久了……”
“秀芹!”習敬中哭泣道:“寧伢兒,寧伢兒他已經(jīng),已經(jīng)去世了……”
“胡說八道!”女人柳眉倒豎,喝斥道:“習敬中,你胡說些什么啊,什么叫寧伢兒已經(jīng)死了,他不是好好地站在這里嗎?哪有女人能夠站著的,你讓你死去的媽從墳里站起來我看看!”
“死人是不會站!”習敬中指著我們道:“他們是趕尸人,他們能夠讓寧伢兒站起來!”
女人的目光這才看向我們,
看到了我腰間的陰陽魚和打尸鞭,也看到了陳柔的僻邪玉,她垂下眼皮,自自語地說道:“不會的,不會的,怎么會呢,寧伢兒
算起來今年還不到八歲,我們還沒有死呢,他怎么可能死,不可能的……”
說著話,她將包留下緊緊地抱在了懷里,像是生怕有人會跟他搶似的。
習敬中上前扳她的手,被她一把甩開了,她怒視著習敬中道:“干嘛呢,你干嘛呢?別動我啊,我跟你說,別想跟我搶兒子,他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兒子跟媽,那是天經(jīng)地義!”
習敬中這時候也忍不住了,喝斥道:“你這女人,發(fā)什么神經(jīng)啊,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咱們就接受現(xiàn)實好嗎,寧伢兒去世了,是落水,去世了都三四天了,你要是不想寧伢兒死不瞑目,就不應該這個樣子!”
被習敬中這么一頓喝斥,女人終于清醒了一些,她捧著包留下的臉看了好一會兒,又伸手去觸碰他的鼻息,好一會兒,她收回了手,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氣一樣癱倒在地,滿是絕望的目光看著習敬中道:“習敬中,為什么,這是為什么啊,求求你告訴我,這是為什么?”